沈灵竹则道:“舅舅,大奶奶回来后,我们就不留下送你,要提前回县城截沈满。”
黄宗齐听她的意思颇为不善:“截?你想干啥?”
“就比他提前到县城。”沈灵竹说的无辜至极,可惜有些摸透她脾性的黄宗齐不信,并道:“你个小豆丁打人都得跳起来打,单独截他不合适。”
“舅舅的意思是给我借人手吗?”沈灵竹就知道这个舅舅和自己对脾气。
沈妙竹挺意外的:“舅舅也同意武力夺回。”
“难道还跟他讲理,上次风箱的事他那个理直气壮,又不能……等等……
抄家时我收到信跑过去时,似乎看到沈满神色慌张的很,当时他走在苗司吏身后。”黄宗齐脑子转的很快,他勒住牲口靠边停车。
转身和大小竹子道:“拿走印石的定不止他一人,苗…很可疑。
搞不好先竺开路引的事,就是他从中作梗。
这老小子当时说没有嫁妆单子,抄走你大伯母好几个箱笼。”
“舅舅说的很是。”沈灵竹不得不说,世上就没几个傻的,“你打算找谁帮我们?”
“最好不要再找外人,此事十分不光彩。
沈满是三爷爷家最得宠的,闹将出去名声有损后,不能考县试会与我家结上仇怨。
此事,我和小竹子完全可以做到。”沈妙竹取出一包药,道:“想来,我们找十叔时喝茶,他不会有防备。”
“这……要不我们去城门口等等,万一看到他出城就半道截。”黄宗齐委实不放心她两个孩子做此事。
说干就干:“走,谢人的事可以推迟到下午,反正明天庄百户才出发。
下午完全来得及去茶铺一趟。”
他边说边下车调转方向,沈灵说:“万一他上午不回去,我们岂不是连耿老东家的约也失。
而且他出城时坐在有厢的车里,我们也看不到是哪一辆。”
“等到巳时末不见人,我们就回来。”舅舅铁了心要去,她们俩也无可奈何,总之在城内已无甚事,试试运气也行。
但沈灵竹没有想到,今天巧合到爆。
舅舅刚赶车到南门附近,老远就看见沈满在与一个车夫讨价还价。
“太好了!舅舅我们送十叔回家。”沈灵竹第一反应是跳车找过去,但被师姐一个眼神制止。
“好嘞!”黄宗齐也十分高兴,他本来报的希望不大,属于误打误撞了。
驾驾几声,车子停车沈满不远,他招呼道:“沈老弟这是刚进城还是要回家?”
“十叔。”沈灵竹随着师姐一同下车行礼。
沈满眼中惊疑一闪而逝,压下隐约的心虚:“你们怎么到府城来了?这是回家?”
“对,您呢?回家的话一起走。”不要钱噢,沈灵竹热情相邀。
沈满迟疑一瞬,直觉反应道:“不,我还要拜访同窗,过一二日再走。”
“公子,刚你可是说要去顺县的。”边上的车夫简直神助攻。
这次沈满反应极快:“是啊,拜访过同窗再去顺县。
你的车我租了。”说完,又对沈灵竹三人道:“你们路上注意安全,我赶时间先走一步。
劳架车夫往府学方向走。”话音未落,他已然钻进车厢。
车夫接到生意,心满意足的牵着骡车改变方向。
沈灵竹看着还未走远的车,“跟吗?”
“分明心虚,跟。”黄宗齐也调转方向。
沈妙竹却道:“舅舅,他应该会绕个城门走,即便不回顺县,也会在大滶店休息一夜。
我们到城外的岔道口等他。”
别管出西城门还是南城门,前往顺县县城只一条必经大滶店的路。
“上车,将一篓零钱换成整银再去。”早知两个孩子能折腾,他就该将这最后一篓铜板先找钱庄换过银子,再医馆找她们。
不过,黄宗齐对沈满的态度更不满,刨去印石之事另说。
身为长辈在离家甚远的地方遇见自家晚辈,着急忙慌的就走。
“换成银票不行吗?”沈灵竹想更好放一些。
黄宗齐:“拿着银子到哪儿都可以用,拿银票的话还得再到钱庄指定的地方换成银子,多出一笔钱。”
沈妙竹道:“还是换银子吧,一百多两也就七八斤左右,不算重。
而且我们手里需得留几贯铜钱在手边。
再找个帮闲往客找递信,说我们在谈生意。”
“我跑快些跟几个叔叔伯伯说一声去。”还要多花钱的事,沈灵竹是不会干的。
“用不着你,钱庄离客栈不远,离开前拐一趟花不了什么时间。”黄宗齐坚决不让她单独行动。
“小竹子,府城人多且杂,得跟紧大人。”
“听舅舅的。”很多时候,沈灵竹会忘记自己是个小孩儿。
不过在城外,特别是离城好几里的官道上等人,是一件十分无聊的事,她不像师姐可以坐车上津津有味的翻书。
更喜欢让舅舅教自己打拳,无奈舅舅说大路边不好看,让她老实坐着。
“唉,我头一次这么渴望见到十叔。”沈灵竹正在感叹之际,一辆装着好多风箱的车经过。
她跳起来看见赶车和护车的还是熟人,很用力摆手喊:“陈大哥,曹二哥。”
“好像是小沈姑娘。”坐在车辕另一侧的少年转头看她时,在车后护车的曹哥已经骑驴到沈灵竹面前。
“小沈姑娘,还有大沈姑娘,你们怎的在此?
是车子出什么问题了吗?”曹二哥不待他们回答,就吆喝着前边的陈小葛停车。
后者叹了口气,他其实早就看到沈灵竹,就是不大乐意理她而已。
想他好容易在车行找个活计,因为他们一家的横空出现,自己被带去府城几天,回家后车行不再雇佣他。
虽然抓到拍花子的算是积阴德,可他找不见合心意的活,念头很不通达。
现在倒好,五叔还买下沈家的图纸和制艺,自己只能守着一堆木头干活。
沈灵竹哪里知他对自家还有怨念,她将曹二介绍给舅舅认识。
看见走来的少年,她摆手笑道:“刚刚没认出你来,这一洗漱干净,还是个英气十足的少年郎。”
“我爷爷以前也说过我长的好。”邵子,也就是小乞丐被她一夸,不由摸摸自己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