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乞丐,宋青和刚才得知了他的名字,姓林,名啸天,很霸气的一个名字。
可惜他的人生没那么霸气。
林啸天知道这宅子是因为沾了宋青和的光才给他们的,也是感谢连连。
在老道去取译文的时候,宋青和也听他说起了他和老道的相遇。
这林啸天今年三十四岁,比老道大一岁,幼年丧父,少年丧母,父母亲死后,他也没守住家财,被那些亲戚以各种名义给夺走了。
没了钱财的他被亲戚各种嫌弃,一开始还给口饭吃,后来连饭都没了,让他自生自灭。
还是他一个远房表亲,看不下去,将他接回了自己家中,供他吃喝,读书。但不知是不是因为他是天煞孤星的命格,那个远房表亲也在二十年前突遭厄运,全家被害。
当时的他因为回乡祭拜父母,所以才没出事。
这接二连三的祸事,让亲戚对他避之如蛇蝎,不要说收留他了,没把他当街打死都是好的。
所以,他在十三岁时便开始独自生活,不知是因为没了家人,后来也无事的度过几年。
安稳几年后,林啸天开始做一些小买卖,刚开始那几年还不错,他还娶妻生子,眼看着日子越过越好,但命运并没有眷顾他,很快又开始出问题了,他经营的一家酒楼先后有食客出现了中毒迹象。
彻查了一遍也没发现原因在哪,不得已只好关了店。
带着家人换个地方生活,但没想到来的路上遇上了山贼,身上所有的财物全都被洗劫一空,但好在家人没事,最后还安然来到了云州城。
原本想要在这边东山再起,结果小孩又患上了疾病,为了给那孩子看病,能卖的都卖了,最终也没救过来。
他们一家穷到彻底沦为了乞丐,只好住在破庙之中。
那庙破到连其他乞丐都不愿意和他们争抢。
在一年前遇到了被人打的奄奄一息的老道,身上仅有的钱也用来给他治疗了。
老道醒来之后,感叹两人的命运,后来结拜成了兄弟,挣了钱也会给他们。
前不久,林啸天的小女儿又生病了,一直都没钱看病。
老道才会重操旧业,之后遇到了宋青和。
宋青和听完,也不由得感叹,这人的命运之惨,她并没有在这人身上感受到什么阴邪气息,只能说确实是造化弄人。
宋青和拿到译文后,将这里的阴气全都吸进了体内。
想到他们以后会在这里常住,宋青和还是将那棵槐树的事情给林啸天说了一下, 那个地方是个聚阴之地,长久住下去,他们本来就很糟糕的命运,说不定会变得更糟。
让他们没事的时候,把那棵树给砍了。
林啸天本就对这个讳莫如深,闻言,点头记下,他们现在刚搬来,要干的事情太多,等这两天忙完,会第一时间将这棵树砍掉。
宋青和不管他们的决定,自己只是提那么一嘴,揣着译文,跟老道告别,回到了王家。
天色已暗,宋青和让人掌了灯,准备好笔墨纸砚,吩咐好小厮丫鬟,不要让人打扰她。
将书摊在桌案上,简单看了一遍译文。
译文并不多,老道这些年来,也没将那本书译到一半,而且前面的翻译,虽然她第一次接触,但感觉是有问题的。
又不确定是哪里有问题,宋青和并没有将那本译文当做重点学习。
而是拿着那本无字天书,一个个重译,那本译文被她当做了一个参考。
全身心投入进去,等她再次回过神来,灯,早已经灭了,外面的天色也是亮着的。
屋内有些昏暗,她拿着笔,就那样举着,也不知过去了多久,地上丢着不少废弃的纸团,天书上云一般飘忽不低的文字被她画了下来。
门外,几个丫鬟小厮,小声的议论着,“这都过去三天了,这位宋姑娘都不曾出过门,不会饿死在里面吧?”
有人将耳朵贴在门框上:“我听不到一点声音,不会真的出事吧,人怎么能三天不吃饭?”
“小姐说了不用去管她,咱们只需要听吩咐就是。”
话是这么说,但她们的脸上都有些担忧,隔壁的那位道人,天天吃的喝的都没断过,这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不吃不喝,也不出门,什么人能扛的住?
报给老爷和夫人后,他们竟然也只是说既然那位宋姑娘没吩咐什么,就不需要去管。
他们是一点都不担心这位宋姑娘出事啊。
众人还在小声的议论着时,王景澜带着人有些兴奋的走了过来。
见状,所有人都立刻进入工作状态。
“宋姑娘可在里面?”
丫鬟忙道:“在的,回来后一直未曾出门。”
王景澜点点头,上前敲门:“咚咚咚......宋姐姐?”
“进。”
屋内传来一声轻响,王景澜道了一声打扰了,便推开门走了进去,房内有些昏暗,让她一时间没看清人在何处。
直到适应后,才注意到宋青和的位置。
看着她拿着笔正在书写什么,王景澜只瞟了一眼,便转移了视线。
“宋姐姐,你说的那人找到了。”
宋青和手一顿,墨汁在纸上晕开一朵黑色的花,她眉头一皱,将纸张团成一团丢到一边。
随后将笔放下,开口问:“在哪?”
“在大侯乡李家村,是距离云州城一个不远的村子,他们一家几年前搬到了那里。”
“大侯乡李家村?”宋青和对这里不了解,也不知道在具体什么位置,“带我过去。”
“距离有些远,我们坐马车过去。我爹娘,他们都有事情,等会我随你过去。”
宋青和点点头,只要知道人在哪就行,有没有人跟着都无所谓。
整理了一下衣冠,将桌面收拾了一下,那些书写好的文字被她随身携带,起身跟上王景澜的脚步。
外面,老道已经坐到了马车上,看见宋青和立刻兴奋的招手,身后有四名骑着高头大马的护卫,想来是专门保护王景澜的。
“你忙完了?”宋青和走上前。
“都三天了,早忙完了,之前答应过和你一起去找那人,我怎么能食言呢!”
“三天?”宋青和没想到时间过去了这么久,她都没什么感觉。
也没多问,上了马车,王景澜也跟上去,老道坐在外面和马夫一起。
车夫挥动鞭子,朝着城门外徐徐前行。
车内,王景澜有些不自在的扭扭身子,这夏天跟在宋姑娘身边就是好,身上散发的凉气,将暑气都驱散了不少,跟随身带着冰似得。
唯一不好的是,两人没什么话题,气氛有些压抑,搞得她如此活泼开朗的一个小女孩都有些不自在了。
王景澜轻咳了一声,试图找个话题,但看着她目光一直放在窗外,明显不想搭话,王景澜也没有自找没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