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很想问问,宋家二小姐又是怎么死的,但张了张口,又作罢。
这位公子看起来也就二十岁左右,有可能就是十九岁,估计他刚出生没多久,那位宋家二小姐就去世了。
说不定那位二小姐的死和他有关系,自己还是不要提的好。
“公子,我们该走了。”孙伯提醒道,那边的武者们都已经收拾完毕,他们得早点回去,在耽误下去,今天又赶不了多少路了。
薛玉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老道啊了一声:“这么快?”
他还有很多的问题没有问,除了自己好奇,也想帮女鬼问问,她一直都没醒来,一旦错过,还能不能追上都是个问题。
老道想着多帮忙问上两句,眼前的这人不是意外的话,应当是女鬼的外甥,他知道的事情应当很多。
薛玉起身,“你们若是还想要去京城的话,可以来找我。”
老道也不客气,“那就麻烦公子了。”
去肯定是要去的,他们两个都要去,自己也不可能半途拐回去,在京中有这么一号人物在,他们更方便些。
孙伯一行人离开后,庙内更安静了。
两人心情复杂,女鬼的身份出乎他们的预料,而且还牵扯到谋逆案中,这搁在以前都有可能被牵连,但这事已经过去了二十年应该没什么事了吧。
老道唉声叹气,总感觉事情应该没那么简单,他没记错的话,先帝也是二十年前去世的。
一个快要死的皇帝,太子还等不及吗?
还是临死前老皇帝改变了心意,改了诏书?
但这种事怎么可能说改就改?
女鬼擅长符箓生前估计也是极为厉害的一个人物,她的家人想来更是不凡,会跟着太子一起干没把握的事情?
总感觉这其中另有隐情。
看着空无一人的密林,老道猛然拍了一下大腿,“哎呀,忘了问问顾家的事情了。”
女鬼打听过顾家的事情,估计顾家有什么人让她颇为在意,想到那些人着急赶路,估计也没时间给他们解答。
张绍看了老道一眼,默不作声的收拾着东西,什么都没问,但他基本上已经猜出了个大概。
他真的没想到女鬼竟然会是这么个身份。
女鬼为什么要易容?可能也是担心被认出来,惹出麻烦来。
不过,认识女鬼的人,差不多都已经四十岁左右了,就算认出来,还会将其当成一个二十年前的死人?
女鬼也是够谨慎的。
他看了一眼还在昏睡中的宋青和有些担忧:“她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那些人已经走了,张绍上前将这盖着她面容的衣裳拿开。
脸上的妆已经彻底消失,露出本来的模样。
此刻的她闭着眼睛眉头紧皱,脸上似乎极为痛苦,五官都变得扭曲狰狞。
但她的身体却没有任何的变化,就那样平躺着。
张绍感觉不对,试着碰了一下,没了那种刺骨的寒意,似乎只是一具普通的尸体。
“张道长,你快来看看她是不是有些不对?”
老道走上前,仔细观察了一下,也有些忧虑:“这种情况我也是第一次见,咱们再等等,实在不行,等会试试能不能叫醒她。”
......
而此时的宋青和却陷入了一种极为古怪的状态中。
她好像在做一个梦,只是这梦却极不连贯,场景不停的变化。
但无外乎生老病死,大喜大悲,皆是那些阴魂最深刻的记忆。
梦的主人有时是个男人,有时是个女人,有时是个小孩,有时是个老人......
而现在的她是个五六岁的小女孩。
宋青和通过女孩的视线打量了一下周围,这里应当是一处山中村落,远处是连绵起伏的山脉,翠绿如画。
耳边是鸡鸣狗叫,也有儿童的笑声,一群孩子折下路边的树枝扮演着将军和士兵当做武器打闹嬉戏,有孩子爬上草垛,占据制高点,不让下面的人爬上来。
不远处垂暮的老人坐在石凳上背靠墙壁,感受着微风,看着落日余晖,听着儿童的笑声,脸上笑而不语,似乎也在追忆着童年。
“二丫,回家吃饭了!”
旁边人打了打宋青和,似乎那声二丫是在叫她的。
扭头看过去,远处是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是在叫她?不,是在喊这具身体的主人。
二丫动了,一蹦一跳的朝着那小姑娘奔去,来到她的面前,拉住小姑娘的手,亲切的喊道:“姐姐!”
“让你给菜浇个水,你又跑出来疯玩!”那小姑娘点了点她的脑袋。
二丫摸着头,撅着嘴嘟囔道:“我忙完了才出来的。”
明明是段记忆,却很真切,宋青和也感受到了小姑娘点在她头上的动作。
“走吧,咱们回去,别让娘等急了。”小姑娘拉着她,往家赶去。
刚一进门,宋青和的鼻尖就闻到了一股香味,小女孩的脚步速度更快了些,穿过种满了蔬菜的院子,直接来到堂屋。
屋内没有人,只摆了一桌子饭菜,最中间放着一大盆肉,小女孩看到饭菜明显惊喜了许多,咽了咽口水,但却没有去吃,冲着身后跟上来的姐姐问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她们家平常连家里种的菜都不舍得吃,那些都是拿到山下去卖钱的,今天怎么吃肉了?
小女孩有些疑惑。
“这是我和娘去割猪草的时候,捡到的,已经死了,也卖不了钱。”姐姐很兴奋,这一年到头也开不了几次荤,今天运气真不错,捡到了一只刚死的野鸡。
“快去洗手,等你爹和大哥回来了,咱们就吃饭。”身后一位妇人端着菜粥走了进来。
“哦。”小女孩赶紧冲了一下手,在身上擦了擦,又快速跑到堂屋,期待的看着面前的饭菜,时不时望向门口,希望爹和大哥快些回来早点开饭。
时间在这种时候总是过得很慢,小女孩已经望了不下十次大门了,但依旧不见人影,她趴在桌子上看着那盆肉,馋的不行,强迫自己扭过头去,不去看,但又忍不住去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