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谊舞是广场舞中级班的内容,范叔想学,温阿姨拿出十分精力教他。
但是天天练也没什么成效,范叔跳起来不是绊倒自己,就是踩到温阿姨。
接连练了几天,范叔用舞步的规律抽象出来一个函数图像,还是跳得奇奇怪怪的。
时间长了温阿姨开始自我怀疑,明明范叔单人练习的时候一切正常,为什么一搭上她的手跳双人的就开始脚步乱飘了。
在温阿姨的认识里,交谊舞除了知道基本舞步,还要对自己的搭档有一定了解,配合默契效果才会好。
她跟范叔是夫妻,不至于连这点默契都没有吧。
温阿姨产生了深深的怀疑,就在她要坦诚布公跟范叔聊聊时,李阿姨带着她老伴赵叔来了。
李阿姨和温阿姨都是广场舞中级班的,之前在初级班的时候温阿姨经常教李阿姨跳舞,效果十分显着。
李阿姨作为温阿姨的“优秀学生”,来找老师“开小灶”。
“温姐,你再指导我几遍上课学的舞吧,下周孔老师要检查了。”李阿姨拽着温阿姨的胳膊摇晃。
“可以是可以,你舞伴老曹来了没有?”
他们学的是交谊舞,老师检查也是看两个人跳的。
广场舞班的男同学不多,李阿姨的舞伴曹大爷算一个。
“老曹说他跟人约了象棋,来不了,我今天先学,明天教他。”
“你要学两个位置,一个人能练嘛?”温阿姨犹豫道。
“我自己带的有搭档。“李阿姨说着走到门外揪起扭扭捏捏的赵叔,“你躲什么,大大方方的。”
“让你当我舞伴有那么难嘛?跟要你命一样。”
赵叔被揪住后脖领,手依旧死死扒着门框:“媳妇,我跳舞真不行,非要我跟你一起练?”
“废话,双人舞我一个人怎么跳?”
“太难了,还不如让我回种植班研究种菜。”赵叔一阵哀嚎。
李阿姨皱着眉,改成揪赵叔耳朵,“拉倒吧,说得跟你种植课成绩有多好。”
“这学期种生菜你更种不活,你和老王你们两个人还真说不谁垫底。
“别磨唧,不用你跳,站着当木桩就行。”李阿姨瞪了赵叔一眼。
赵叔想起被踹下自行车的恐惧,老老实实地松了手。
看见范叔又瞬间开朗,笑嘻嘻地打招呼:“这么巧,老范你也来补课?”
范叔练完舞也生无可恋,有气无力地跟赵叔问好。
“人到齐了,我们就开始吧。”温阿姨的教学热情更高了。
舞蹈教室里,温阿姨拎着鼓锤在一旁坐着打节奏,范叔练他刚学的舞步,李阿姨和当“杆”的赵叔配合。
他们两口子也没什么默契,练着练着把李阿姨练急眼了。
“让你站着别动,你怎么还能踩到我?”李阿姨松开手,狠狠瞪了赵叔一眼,“你是不是对我有意见?”
“不敢不敢,我说了我是真不会跳舞,老范不是在这儿,你们两个跳不就行了?”
“不行!”李阿姨和温阿姨同时出声。
“老范刚开始学,他老踩到人,让他先自己练。”温阿姨轻咳一声。
李阿姨一巴掌拍到赵叔肩膀上,“怎么这么不情愿,我强迫你了?”
温阿姨和李阿姨对视一眼,默契地退到一边,几乎同时开口,眼里一闪过八卦的神情:
“你们闹别扭了?”
“你和老范怎么回事?”
李阿姨冷哼一声:“不想跟说话不过脑子的糟老头说话。”
温阿姨也叹气:“不知道学会不跳舞的人为什么非要坚持。”
……
国画班黄老师正在经历一场无声的战斗——调座位。
他们班的座位原本是叔叔阿姨们随便坐的。
但是开学快一个月,叔叔阿姨们都混熟了,上课扎堆聊天说小话。
特别是老傅所在的那一片区域。
今年的国画初级班学生和上学期诗词班的重合度很高。
老傅、李叔这对好兄弟和肖阿姨、黄阿姨两对好闺蜜,以及他们的“前班长”吕大爷几个叔叔阿姨再缘前缘,都坐在一块。
他们本身就非常熟悉,聊起来更是热火朝天。
加上老傅和李叔是自来熟的性子,和新同学沈阿姨、穆叔他们很快打成一片。
他们几个整天闹哄哄的,被巡课的副校长孟老师点名批评。
黄老师几次管教无果,决定从根源治起,把老傅和李叔分开。
让他们一个坐前门口,一个坐后墙角,隔着一个对角线,同桌还都是新同学。
黄老师的目的达到了一半,他们不跟对方说话了,开始和自己的新同桌聊天。
老傅的新同学是面相阴郁的陈大爷,开学到现在黄老师都没听他说过一句话,一直一个人坐在最后一排,平时不和同学交流。
家崽还特意跟他交待了,陈大爷有沟通障碍,不喜欢跟人说话。
老傅才坐过去三天,家崽给学校发了感谢信,说陈大爷回家足足吐槽了半个小时老傅,逻辑清晰,说话无比的利索。
李叔更神奇,他在第一排门口的位置用了三天跟同桌刘阿姨“义结金兰”,跟后桌吴大爷当拜把子兄弟,把两个哄得特别开心,大喊遇到了知音,天南海北什么都聊。
特别是吴大爷就差把银行卡密码也一并告诉李叔了。
黄老师头更疼了,老傅和李叔跟话痨“病毒”一样,走到哪里都传染。
他毫不怀疑把他们换到垃圾桶旁边,两人也能抱着垃圾桶聊。
为了彻底整治国画初级班的风气,黄老师要大规模换座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