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江晚晚就这么恍恍惚惚站在了时家的客厅里。
与同样不明原因恍恍惚惚的岁晚对上视线。
岁晚还陷在先前的情绪里,不太能直视如今的刘芸,又要强撑着试图不让时决明发现自己的异样,于是努力放空。
最终的结果就是所有人都发现了她的不对劲。
包括刚进门的成潜。
他朝时决明与谢玉遥投去询问的目光。
时决明迟疑着摇头。
谢玉遥和他同时摇头,看一眼样子很狼狈的江晚晚,看向成潜的眼神有些许不善。
成潜问不出结果,直接开口拉回岁晚不知道跑到哪儿的思绪:“晚晚,你要找的人来了。”
“晚晚”一出,岁晚与江晚晚同时抬起了头。
江晚晚很快反应过来并不是在叫她,顿时心跳如鼓,面颊滚烫地再度低下头,眼睫局促不安地乱颤着。
就连成潜话中提及的意思都没什么心神想。
“我找的谁……”岁晚还有些神情不属,眼睛落到江晚晚身上前,嘴里就直接脱口,看清江晚晚的脸之后,语气迟疑,“江晚晚?”
江晚晚仓皇地应声。
岁晚立即与时决明对视一眼,双双发现了不对劲。
江晚晚和江思语长得不像。
和现世的江晚晚也一点不像,无论是容貌,还是神态气质,都差得太多了。
客厅里陡然安静下来。
岁晚看着江晚晚若有所思,谢玉遥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最终目光也落在江晚晚身上。
一瞬间被空间里一半的人盯着,江晚晚更加紧张,忍不住就屏住呼吸,憋得脸颊通红。
“嗯?哪来的漂亮小姑娘?”
刘芸端着最后一盘菜出来,打破了于江晚晚而言分外焦灼的氛围。
她的目光在江晚晚脸上的伤处顿住,又装作没看见似的很快挪开,对着客厅里的孩子们温声道:“吃饭前都要去洗手哦。”
江晚晚下意识去看自己的手。
先前被林成那伙人压在地里,不止是手上,她整个人都脏兮兮的。
和这个富丽干净的房子、和这一桌丰盛的菜肴都很不相配。
还不等突如其来的自卑感席卷全身,谢玉遥就拉着岁晚自然地走到她身后,手虚搭了下她的肩,仿佛没有察觉到任何事一样,轻快道:“走啦走啦,都去洗手,饿死我了——”
江晚晚慌张地跟着她的力道去了二楼的卫生间。
趁着人不在,刘芸皱着眉问成潜:“小九,那个小姑娘身上是怎么回事?”
成潜回答:“被家里的姐姐和学校里的同学欺负了……感觉这种情况放她回去继续和姐姐相处也不太好,就带过来一起吃饭了,抱歉啊,芸姨,没先说一声。”
“这有什么好抱歉的呀,”刘芸嗔怪一声,眉眼间是萦绕了些新的愁绪,“可这孩子总是要回家的……”
为人父母的,看见别人的孩子被欺负了,总是会产生最大程度的共情。
成潜也知道带人来吃顿饭,晚一点时间回家都是治标不治本,叹了口气道:“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吧。”
校园霸凌这种事,尤其是霸凌者家庭条件远远优于自身的情况下,被霸凌者自己不立起来、她的家庭不给予她绝对的依靠,萍水相逢的陌生人的好意帮助是没有太大用处的。
*
时家客房多,独卫也多。
岁晚回过神来后,领着江晚晚去了一间有独卫的客房,而后拉着谢玉遥去了刘芸特地留给她住的那个房间。
一进房,她就径直打开自己的衣柜。
毕竟还是时决明家,这房间里她的衣服也不太多,大部分都是从前初中时期的旧衣服。
她一边挑拣着,一边问谢玉遥:“突然给她送衣服她会不会多想?”
谢玉遥帮着她挑:“被欺负的人应该都挺敏感的吧……这件肯定大了,她看起来挺瘦的。”
于是岁晚拿出了实验初中的校服。
谢玉遥肯定道:“我的眼睛就是尺,这个看起来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