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声空灵，颂歌梵音。
    万空山。
    万佛寺。
    青天之上有流光划过，只见一道身影落下，陈渊迈出轻逸步伐，掠过林间。
    一路风景静谧怡人。
    停下脚步，陈渊嘴角浮现出一抹神秘莫测的笑意，发出颇为感慨的轻叹之音。
    “魔界蠢蠢欲动，也不知道如此祥和景色，到那时候还能留下多少清净之地。”
    “阿弥陀佛。”
    就在这时。
    只见有两个小沙弥出现在陈渊面前，双手合十微微躬身行礼，嘴里念着佛号。
    “在下，戮剑宗玄台。”
    听到陈渊的话，两名小沙弥心中不禁松了一口气，对视一眼后，一人转身跑开。
    余下的小沙弥轻声道：
    “请施主稍作歇息。”
    须臾。
    一位老熟人，就出现在陈渊面前，只是短短时间，梵心身上的气息变得更强了。
    睿智眼瞳，超乎物外。
    如今，陈渊从梵心身上没有感受到丝毫魔气，显然已经化解当初入魔的后遗症。
    “陈施主，有礼了。”
    梵心声音温和平静，令人有种心安之感，仿佛能够抚平世人一切烦恼忧思。
    陈渊微微颔首。
    “有句话说的好，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梵心你现在算是踏入佛门正轨了。”
    “还得多施主提点。”
    梵心微微会心一笑，侧身抬手示意陈渊一起，踏上万佛寺最着名的问心山路。
    迷幻玄音，盈盈绕耳。
    “我真的死得好惨……”
    “还我命来……”
    “还是下来陪我吧……”
    陈渊眼前画面扭曲，瞬息仿佛来到幽冥地狱，眼前仿佛有无数冤魂在向他索命。
    愧疚，彷徨，惊惧……
    无数晦暗不明的情绪，不断爬上陈渊心头，神魂也被一股灰蒙微光渐渐覆盖。
    梵心见陈渊站定不动，也知道他陷入问心山路独特幻境，就微笑着静静等待。
    “陈渊，你滥杀无辜……”
    就是这么一句，陈渊眼神渐渐地恢复清明，周身散发出一股坚韧不移的气势。
    望着眼前万千幻想，陈渊冷笑一声，身体向前迈出几步，满含杀气地朗声道：
    “我之一生……”
    “杀人无悔，所杀之人也都是我觉得该死的，若是不服，我连魂魄也杀！”
    轰！
    冲天杀气撕碎幻境。
    刚刚还淡定的梵心，现在可就不那么镇静，见陈渊身上磅礴杀气，脸色微变。
    “陈施主，你身上的杀气实在太重，终有一天也会伤到自己，不如放下屠刀。”
    梵心轻叹着规劝一声。
    挣脱幻境的陈渊，刚刚还杀气腾腾的脸色，现在恢复淡漠，目不斜视地回道：
    “以杀入道，我能倚仗的就只有手里的杀人剑，佛是你的道，杀是我的道。”
    “道不同，不相为谋。”
    陈渊目光如炬，转头紧紧地看向梵心，这小和尚居然敢借幻境来教育他的道。
    那就别怪他挖坑了。
    “施主，此言差矣。”梵心目露慈悲，“佛道本就是两家，不能混为一谈的。”
    陈渊摆了摆手。
    “世间万道殊途同归，你说的道是意相，我说的道是指天道，乃至于大道。”
    话音刚落，陈渊就感觉山风渐渐凌厉起来，刚才还明亮的天空也开始暗淡起来。
    轰隆！
    雷震九霄，狂风呼啸。
    “你瞧瞧这天。”
    陈渊闭嘴不提，周遭空间消停下来，风停天亮，几乎是在瞬息间就恢复原样。
    一切都不言而喻。
    就因为说对，才会引来天道关注，凝聚天劫想要收走那些还想着要逆天之人。
    “佛立愿普度众人，那这就是他的道，凡人想平淡度过一生，这也是他的道……”
    “道无所不在。”
    陈渊负手之间，梵心陷入无尽的自我怀疑中，仿佛在思考自己的路究竟为何。
    抬脚踏上台阶，陈渊眼中露出藏有深意的目光，嘴里更还说出惊世骇俗的话：
    “佛本就是道。”
    梵心身子微微晃动，脸色也变得苍白起来，眸光不住地颤抖着，宛若遭遇重击。
    嘴里一直在念叨着：
    “佛本是道……”
    “什么是道？”
    “为何求道……”
    隐藏在虚空中的万佛寺方丈虚道，见到这一幕不由得摇头，暗叹这个月白干了。
    好不容易，才把梵心将破裂的佛心修复几分，可现在倒好，整一个白干了。
    就因为陈渊一句话。
    虚道心里那叫一个无奈。
    空间泛起涟漪。
    “阿弥陀佛。”
    虚道走出空间，来到梵心身边伸手点在眉心处，将即将疯魔的他稳住心神清明。
    虚道轻轻呼出一口气。
    见还在不停地四处张望的陈渊，虚道心中一叹，可不敢让他继续待在梵心身边。
    “陈施主，梵心现在需要参悟佛法祛除内心魔障，还是跟老衲一起上山吧。”
    “好。”
    陈渊一路跟着，穿过富丽堂皇的寺庙宝殿，还有重重庭院，来到一座禅房前。
    幽谧清静，鸟语花香。
    只见院落中央早已摆好待客茶水，带着茶香的热气散开，空气显得更清新怡人。
    “陈施主，请。”
    “方丈请。”
    轻抿一口淡茶，陈渊就感觉口中绽放出清凉之气，直冲脑门，瞬间眼前清明。
    这茶不简单啊。
    不过，陈渊想到这次前来万佛寺的缘由，就取出江尘的亲爱书信，递给虚道。
    “方丈，此次前来，是受我戮剑宗宗主之托，将这封书信送来，还请细看。”
    “善哉善哉。”
    接过陈渊手中书信，虚道并没有直接打开，而是放在掌心，灌注入一丝佛元。
    嗡！
    无数散发金光的文字，从虚道掌中飞出，在他身前虚空中，组合成一封信件。
    这才是江尘的信。
    虚道目光沉静，慢慢地看完江尘信中所写，闭上眼沉默片刻，才开口回道：
    “陈施主，元矿阵基向来是各宗禁忌，解除阵基，事关重大，要慎之又慎。”
    “牵一发动全身。”
    陈渊闻言点头默许，毕竟换谁也不可能放弃，拥有着庞大修炼资源的元矿。
    虚道收起书信。
    “施主，此事老衲还需请示诸位长老，不如先在这院内歇脚，等待商议结果。”
    早就预料没那么简单，陈渊也不再多言，只是微微颔首，目送虚道起身离开。
    万佛寺也是。
    即便是身居方丈，头还有那些老不死压着，九大宗门情形显然也是大差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