甫一交手，陆芸就知道自己想岔了。
    大贾甩着发麻的肩膀，目露惊骇，打哪儿冒出来的怪胎。
    一旁的吃瓜群众“？”
    陆芸犹豫着往前走了一步“大贾哥，我——”
    大贾下意识后退“你别过来，我认输。”说完，拔腿就走。
    陆芸“？”
    还是刚才那三个人“你小子不错啊！”“够胆！”“有种！”
    陆芸拉开距离，低头对手指扮演新兵蛋子。
    三人嘿嘿一笑，飞快出手。好在陆芸早有防备，先向后退出一大步，弯腰躲过先攻来的手臂。紧接着小腿发力，又是一个后空翻避过另外两人。
    一套动作下来不仅行云流水而且异常迅捷，其他人看的津津有味，纷纷大声叫好。
    该我了！陆芸冲三人点点头，加速绕到三人背后，下蹲使出扫堂腿先撂倒一人，然后侧身收腿躲过滑铲，五指成爪抓住一人胳膊。
    “啊啊啊！”至少有一百五十斤的汉子，被人扯着胳膊在空中转了一圈后摔到松软的土地上，激起大片尘土。
    一道劲风自身后袭来，陆芸低头弯腰双手撑住地面，利用小个子优势，双脚蓄力踹向身后只听“砰”地一声，结结实实挨了一记窝心脚的汉子仰面直挺挺倒下——先睡了，晚安.jpg。
    周围鸦雀无声，去而复返的大贾正好目睹全过程，他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胳膊，对众人吼道
    “你们一个个的没有事干了？滚回去训练！”
    陆芸心里打鼓，不会记仇不要我了吧？除了周伯礼她鲜少与别人切磋，确实有那么一丢丢的没掌握好分寸。
    难兄难弟三人组，一瘸一拐相互搀扶着离开，路过时还不忘冲陆芸点头。
    陆芸更加愧疚忙伸出手想要扶一把。
    岂料三人连连推拒，脚下速度更是提到极致，很快消失不见。
    陆芸不好意思道“大贾哥，我算通过了吗？”
    “算，当然算。”大贾笑眯眯的靠近，然后抬手捶了一记“鲁望小兄弟本领过人，在下心服口服。我带你去见我们家小姐。”
    陆芸暗暗松了口气，真心实意道谢。“多谢大贾哥。”
    “鲁小兄弟，练武多久了？”
    “我三岁时开始扎马步，五岁起学剑，十几年了。”
    大贾顿时平衡了，难怪下盘稳如泰山“陆兄弟可有师承？”
    “算有吧。”陆芸信口胡诌“小时候村子里来了个老道，老道见我天生神力便收我为徒，带我回道观，教我读书写字习武念经。”
    听起来像话本子，大贾继续打听“望弟，师傅可有道号？”
    陆芸翻着眼睛苦思冥想“平素观里就我和师傅两人，不过师傅跟我提过一次，好像是清虚。”
    清虚道长！！大贾瞳孔地震，师出名门，有此造化理所应当！
    “咳咳咳，望弟。”陆芸闻言驻足，就见他十分激动的伸出手在自己两肩使劲拍了拍“像你这样的人才，不多了！”
    虽然但是，陆芸谦虚摇头眼中划过一丝黯然“师傅自五年前下山后就再也没回来，不过平时师傅也极少待在山上总是各处云游，我早就习惯了。”
    大贾眼神怜悯，苦命的娃儿，清虚道长老家在京都，估计是诓你给他守道场。但凡他老人家五年内能回来看你一回，也不会让你顶着一张赖谷子脸到处跑。个子又比同龄的矮了一个头不止，以后找婆娘有的难了。
    想到这里，大贾对身高八尺，肩宽背阔的自己无比满意。水满则盈，月满则亏，万物皆有度，老天爷诚不欺我。
    陆芸看着时不时傻笑两声的大贾哥，开始自我反省留山儿童的故事笑点到底在哪儿。
    来到主帐门口，大贾在脸上使劲搓了两把，表情严肃，眼神坚毅，挺胸抬头“望弟，随我进去。”
    陆芸“——”我好像知道了什么。
    主帐不大，厚实的毛毡地衣上，放着两张长案。最大的一张放在正后方的台阶上，案上整齐摆放着书册纸卷，笔墨等物。另外一张小的位于其左下，陆芸要见的林家二小姐正坐在书案后。
    对面设有一张的炭炉，丫鬟见来人了于是放下手里的活计，欠身离开。
    林家二小姐约二十出头，一头乌发用木簪盘在头顶，眉眼英气，皮肤略黑，脸上还有两坨不甚明显的高原红，和林照玄一点都不像亲兄妹。
    “你是鲁望？”声音也是意料之外的柔和。
    陆芸拱手参拜“草民见过林小姐。”
    林照野放下笔，面带微笑 “听你的口音不像是荆州的，反倒像京都人。”
    平地起波澜，陆芸心思急转迅速想好应对之策“回小姐，小的三岁起便随师傅上山，一待就是十几年，口音可能更像师傅。”
    林照野“你师父是清虚道长？”
    陆芸“师傅并不常提他的道号，但小的确实听他提到过清虚二字。”
    林照野步步紧跟“可还记得师傅的模样？”
    完全送分题，陆芸斟酌词汇“瘦高老者，须发皆白，常穿灰色道袍，说话慢条斯理让人摸不着头脑，不喜庶务但喜欢到处云游，所以常年不在观中。”
    “哦，对了。”陆芸补充道“师傅提过我还有一个师姐，师傅应该很喜欢这位师姐。”
    林照野神色平静“为什么这么说？”
    陆芸“因为师傅说师姐总是让他找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
    林照野点头“看来你师傅确实是清虚道长，既如此我不能收你。”
    大贾嘴唇动了动，给陆芸使了个眼色。
    完全不按套路出牌，陆芸心累“小的千里迢迢来投军，想为朝廷效力打鞑子，上官为何不肯收小的？”
    林照野淡声“约在一个多月前，南越世子受召出兵攻打鞑子，可时至今日鞑子已攻破雁门关，十万南越大军依旧不见踪迹。”
    陆芸不解 “这与您不肯收小的有何干系？”
    林照野缓缓摇头“你师姐宁安郡主现在是南越声名在外的南越世子妃，现下南越王府意图不明，以防万一我也不能收你。”
    老天奶，竟是我害了我自己？陆芸垂死挣扎“可小的对这些并不知情。”
    林照野笑了“但你现在知道了，不是吗？”
    大贾将她送到军营门口，态度十分疏离“鲁望，希望以后我们不要在战场上相见。”
    陆芸皱眉看他“南越大军不知所踪，鞑子下一步就要打京都，你们为何迟迟不走？”
    大贾咬牙“你随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