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是在品尝着某种美味的食物。
“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都可以，”慕朝然喉结滚动，声音含糊不清，“惜歌，就是不能答应你离开我……”
林惜歌闭着眼，鼻子有些发酸。
她下意识的想要回应他，想勾住他的脖子，完全的深陷他的臂弯。
理智却又在时刻提醒她，不要沉沦。
好在，慕朝然只是浅尝辄止，在呼吸急促不稳的时候，他适时的松开了她。
能亲一亲，也满足了。
“老婆。”慕朝然说，“爷爷醒来后，跟我聊了一些事情。他承认……是他带走了你，软禁在慕家老宅。”
林惜歌苦涩的扯了扯嘴角：“是的。”
“那我来老宅的时候，其实，你都看见了是吗？”
“嗯，”林惜歌回忆道，“我在二楼的窗户边，眼睁睁的看着你到来，又看着你远走。但是我的声音传不出那个房间，你也看不见我。玻璃是隔音的，并且是单面镜，里面能看见外面，外面却看不见里面。”
明明两个人隔得那么近，却分离了好多天。
“慕朝然，我一直在等，我想，你会找到我的吧，你会冲上楼，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搜吧。你会像我的盖世英雄，出现在我面前，救我出去，还我自由。”
“但是，落在你手里，我并不能得到自由。可我当时就是很想你，非常非常的想见到你。我已经知道你欺骗了我，知道你的身份，可我对你的爱，却没有因此消失。”
林惜歌垂着眼，眼睫轻颤：“你是后来才爱上我的，一开始是有预谋的靠近。可是慕朝然，我对你的爱，从头到尾都是真实的。”
一番话，说得慕朝然心里堵得慌。
“现在也是真的，是真的。”他一遍又一遍的说着，强调着，“我的爱，一点也不比你少，只会更多，非常非常的多。”
林惜歌笑了笑：“我相信你的爱。但这也掩盖不了，最初的欺骗。”
他是很爱她。
她怕黑，所以在宴会尾声，在工作缠身，在百忙之中时，他都会尽量在晚上十点前回家。
这是演不出来的。
或许，演着演着，慕朝然入戏太深，无法抽身剥离，融入好丈夫的角色了。
“……不说这些了。”林惜歌转移着话题，“慕老爷子是长辈，他要见我，我还是去一趟吧。”
慕朝然声音压得很低：“不用勉强自己，不想去就不去。”
“去吧。”
也许慕老爷子有什么话想要交代她。
何况，老人家身体虚弱，正住着院，她身为孙媳妇儿，怎么着都应该去探望一番。
慕朝然点点头，唇又凑近。
亲不够。
林惜歌干脆一把捂住了他的嘴。
“你真的打算让雨盼入职慕氏集团？”林惜歌问道，“将她留在海城？”
“当然是真的了，我还能跟你们开玩笑不成。”
慕朝然一边说着，一边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一下一下的亲着。
“看她自己的意愿吧，如果她不想留，我又不能绑着她。她要是在海城的话，你有个伴儿，还有个去处。闲来无事时可以见见面聊聊天。而且，在海城发展，事业前途绝对比在苏市要强。”
虽然他有自己的私心，但这话确实没错。
林惜歌想了想：“明天雨盼要去慕氏，等她回来后，我问问她的意见。”
“好。”
“我明天跟你去医院。”林惜歌问，“要准备些什么吗？”
总不能空手去吧。
鲜花？水果？
“我都安排好了，”慕朝然扣住她的腰，将她更深更紧的往怀里搂去，“不用你操心。”
他也不知道爷爷想跟林惜歌说什么。
不过，爷爷肯定有分寸的。
也许……林惜歌身世的真相，就在明天要说出来了。
想到这里，慕朝然的心头发紧，往下沉去。
这是他最担心最头疼的事，也是他最大的谎言。
要不，现在，他先主动坦白？
慕朝然的喉结滚了滚，手心开始出汗。
他不能再犹豫再拖延了。
早就该告诉林惜歌了，是他太软弱，敢做不敢当。
“老婆……”慕朝然开口，声音都有一丝颤抖，“其实，有些话，该跟你好好的说一说了。”
林惜歌望向他：“你要说什么？”
“我……”
慕朝然的紧张如此明显，不仅手心，额头都开始冒出细密的汗珠。
这还没开始讲，他就这样了。
林惜歌觉得奇怪：“你怎么了？”
她抬手，给他擦着汗。
很热吗？她怎么不觉得。
慕朝然的喉结再次滚动，定定的看着林惜歌的眼睛，几秒后，他又移开。
他的呼吸变得急促。
“慕朝然？”林惜歌更不解了，“你这是……”
话还没有说完，手机忽然响了。
是宋雨盼打来的。
“呀，雨盼找我了。”林惜歌晃了晃屏幕，“我先去见她。”
她作势就要走，慕朝然一把握住她的手腕。
“等我回来再说，我不想让雨盼久等。”林惜歌回答，同时拨开他的手，“你去洗澡吧。”
反正，两个人有一晚上的时间，不差这一会儿。
林惜歌头也不回的走出卧室，轻轻的关上门。
留下慕朝然独自站在原地，微低着头，额前的碎发垂落下来，遮住他的眉眼。
他也有这样消沉的一面。
刚刚鼓起来的一点点勇气，这会儿已经灰飞烟灭了，一丝一毫都不剩下。
慕朝然很害怕。
一旦林惜歌知道她的身世，知道他去苏市娶她的真正目的，她会如何看待他。
现在两个人都已经闹得这么僵了啊……
慕朝然无力的靠在墙壁上，仰头，长叹了一口气。
一个小时后。
林惜歌回到卧室。
慕朝然半靠在床头，拿着一本书在看，头发微湿，光着上半身。
听见动静，他抬头朝她看来。
“和宋雨盼聊完了？”
“嗯。”林惜歌点点头，“现在我的时间都是你的了。”
她一边往大床走去，一边问道：“你要跟我说什么来着，可以说了。”
她眼神一如既往的清澈干净。
慕朝然的薄唇动了动。
他想说“没什么”，却又担心林惜歌会觉得他在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