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瓜结束，李屏心满意得，转头却看见姜亢宗面色难看，拿着手机在沉默发呆。
    “小姜你脸色好差，是生病了吗？要不要吃药？”说着她走到工位旁，拿出了一个小药箱，“我这儿什么药都有，布洛芬、感冒灵、胃药……”
    “我没事，可能昨晚没睡好。”姜亢宗举起手机示意了一下，就离开了休息室。
    ——
    时默工作室内，会议室坐了一屋子的工作人员，正前方的大屏幕上，是时默围脖的投屏。
    基哥就站在屏幕前方，几位公司下来的负责人同样坐在前排。
    一位戴眼镜穿西装，模样有些斯文的男人笑道：“网上现在的舆论已经扭转了，公众的视线都转移到了你的私人恋情上，公关部的这招很妙，直接用恋情舆论击溃造谣。已经有许多路人在心疼你了，那些针对你下场的营销号，现在都删博了。”
    “啊，就是小默你粉圈的动静好像不小，许多粉丝都不满意你在这时候自爆恋情，声讨你的粉丝很多，真的不用在意吗？要是粉丝大规模脱粉，恐怕对你后续的商务代言会有影响。”
    接话的是另外一个男的，长得有些胖，一脸的精明相，他指着围脖热评一说：“这个爱默如深是你的老粉吧，需要我们下场去控制舆论吗？她在粉圈的影响力还是有些大的。”
    “不用管，”一直沉默坐在会议室角落里的时默出声，“这个粉丝我认识，对我有些疯狂的执念，前几年在剧组拍到了我和……嗯，拍到了我的恋情，为了安抚她，我借口说我初恋是我妹妹。现在她引导粉丝们声讨我，也正常。”
    于是大屏幕上，跳出了时默围脖的热一评论：
    “哥，原来你也知道自己澄清的方式很极端吗？极端到熬夜为你控评刷数据，洗广场的粉丝们，一大中午看到工作室的诉讼书刚发不久，你就自己爆雷。你究竟是为了自证性取向，还是为了向那个女人表白你的痴情，你自己清楚，你也知道除了粉丝，路人们只会称赞你的深情。忍了那么多年的人是你，当初口口声声说，暂时还没谈恋爱的人是你，我不知道怎么说，只能说很失望！原来你所谓的前途跟你的爱情相比不值一提。”
    这位着名的“爱默如深”大粉是时默的线下站姐，曾以上山下海的硬核式一线追星闻名，她一年有365天，可能300天都在线下追时默。
    为了拍到一手的路透和照片，她曾经乘坐热气球升空，从100多米的高空俯拍过时默的深山老林打戏，也曾为了混进活动现场，提前一晚上躲在了主办方场地的人工湖里，意志力堪比特种兵。
    重点是这位站姐出图还特别快，质量又快又好。
    此时她引导舆论，其他粉丝也纷纷跟评。
    毕竟爱默姐对时默的爱，大家有目共睹，她一年里大部分时间都在跟拍时默，那堪比狙击枪的摄像头随时盯着时默，要说谁才是了解时默最多秘密的人，一定是前线的这位站姐。
    “哥哥，你糊涂呀！一个诉讼书就可以自证了，为什么要画蛇添足说你谈过恋爱呢？没有人关心你的初恋好吗？能不能搞事业啊，我靠！我看得心率直升！”
    “哥你都说你们都有各自生活了，我不懂，真的不懂，非要在这个关头自爆对那个女人的深情吗？哥你知道这样只会显得你很廉价很low吗？身为默片，我们出门都要被其他追星小姐妹嗤笑的。”
    “我是什么很贱的人吗？难道我是你和你初恋play的一环？哥，放过粉丝，好好演戏，痴情恋爱脑不适合你，时代已经变了哥，现在不流行专情，流行搞事业！”
    ……
    一条条粉丝的不满评论在投屏上一一滑过，会议室的工作人员们越看，眉头皱得越紧。
    “她们究竟追的是你还是那个大粉啊？我看你粉丝对这位爱默姐的维护，可比对你用心多了！”那位有些胖的男人再次出声，“这种能够影响粉圈的大粉，还是早些处理吧！”
    此时基哥也开口了：“我们调查过，这女孩有些棘手。她是成凯的私生女，从小跟着母亲躲躲藏藏。成凯只提供钱，不在乎她的教育，她那母亲也是个愚钝的，一心上位和大老婆斗得不死不休的。
    她好像从小就有点儿性格扭曲，追星都追疯魔了，之前为了混进剧组，还给我们一个场务喝那种下药的饮料。要不是成凯拿钱解决了，估计早就进局子了。”
    “成凯？是凯众娱乐的老总成凯？”胖男人皱眉，“她怎么偏偏就喜欢时默啊？这么偏激，成凯也不管管！”
    “哼，这就要问时默本人了……”基哥的目光从时默玩手机的动作上扫过，想起以前时默做的蠢事，就免不了吐槽，“还不是时默烂好心，有次那女孩去剧组探班他们公司的艺人，被说了风凉话，他心疼人家私生女，帮着说了几句，后来就被粉上了。”
    整个屋子的人都沉默不语，看时默的目光带着谴责，然而这是他们的摇钱树，又不好说什么，骂时默活该吗？
    角落里的时默对别人的目光置若罔闻，只是静静看着他被放出黑名单的围脖号。
    这几年来，他每天都会登录大号和小号，查看有没有被姜亢宗放出黑名单，能不能看到对方主页。
    就在今天，奇迹发生了。
    没人知道时默现在的心跳有多快，整个人有多么激动和欢喜，还有些紧张。
    小姑娘是不是看到他发的围脖了？一定是！
    那她会原谅自己吗？会看到他这几年发给她的所有消息吗？会主动给他打电话吗？
    光是这么想着，他就心潮澎湃，他等啊等啊，可除了拉出黑名单，小姑娘那边似乎再无任何动作了。
    直到会议快结束，突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
    跳动的来电显示人那里，是时默朝思暮想的名字。
    他的心脏快从胸腔里跳出来了，紧接着，他手指颤抖着，按下了接听键。
    “喂？”他声音晦涩，语气里竟然有止不住的哽咽。
    “时默，有空吗？我们今晚见一面，10点老地方，我等你。”
    话筒里传来了有些变音的女声，她语气平淡而冷静，听不出任何的情绪，就好像随手给他打电话，约他见面这个举动无比寻常。
    就好像只要她想，她就笃定他一定会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