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
瞧着马车驶入高高的宫墙之内,路苍澜在心中默算着时间,等到差不多了便出声说道。
而恰好此时,马车悠悠的停了下来。
路苍澜领着路元清先后下了车。
望着夕阳余晖拉长影子,即将没入最后一处地平线。
路苍澜低下头,按着路元清的小脑袋说道:
“行了,没什么事你就先回东宫吧,记得老子之前跟你说的话。”
“虽然你跟你祁舞姐姐是政治联姻,但那怎么说也是你祁伯伯唯一的女儿。
“日后你要是敢薄待人家,或是让人在咱家受了委屈,让老子知道了,老子打断你的腿!”
路元清面色无奈的摇了摇头,摊开手掌说道:
“知道了,知道了,爹你都说了一路了,真啰嗦。”
“嘿......”
路苍澜瞪眼,作势欲打。
但路元清却先一步抱头跑开了。
甚至等跑到远些时,还不忘回头,冲自己老爹做个鬼脸。
路苍澜顿时哭笑不得,摇了摇头。
“大兄,接下来是先去养心殿一趟,还是直接回宫?”
赵鹿泉适时上前一步,微笑着询问道。
路苍澜抬头看了眼天色,沉吟片刻后说道:
“先去重华宫吧。
“这眼瞧着大军将要出征了,以后只怕没时间再顾得上这群崽子了。
“今天陪青鸾一天了,没道理厚此薄彼。”
赵鹿泉闻言,倒也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便去安排了。
重华宫,是坐落在这紫禁城中的众多宫殿之一。
与后宫相距并不远,一般来说,是未成年皇子和公主的专门居所。
如今路家几个崽子,基本都是住在这里的。
所以平日里,这儿的保护力度不可谓不严密。
不仅明面上,有精英护卫一队又一队,日夜不停地巡视。
暗地里,更是有不少藏着的武婢在警惕!
除却皇帝和皇后之外。
就连寻常的妃子想来此探望,都得先经过层层通报和盘查再说。
足以见这重华宫的重要性了!
而此时,虽说暮色尚晚,但重华宫内却同样有热闹的动静传来。
还在门外的路苍澜隔着老远就能听到里面吵吵嚷嚷的声音:
“二皇子殿下,还请伸出手来。”
“要左手,右手刚才已经打过了。”
“啪、啪、啪。”
“......”
清脆利落的戒尺声先后响起。
趴在窗户边的路苍澜小心翼翼的朝里面望去。
只见一个虎头虎脑的白发小子正低着头,伸出手,任由面前严厉夫子的戒尺落在自己掌心。
虽然抽的很痛,疼的让他手指无数次忍不住弯曲。
但还是坚持咬牙,始终没有缩手。
“不是,他怎么又打老子儿子?”
路苍澜不乐意了,扭头看向身后的赵鹿泉。
却见赵鹿泉面色无奈的说道:
“大兄,这里毕竟是学堂,那夫子教书自然有他的规矩啊。
“再说了,当初您不是也说了,让夫子不必顾忌几位殿下的身份,若有不对,尽管教育的吗?”
路苍澜一阵无语:
“那老子也没让他朝死里打啊!
“你看看,金乌那手心都被戒尺打成什么样了?
“不行,我得去看看。 ”
说完,路苍澜大步就朝着殿门走去。
“哎......”
赵鹿泉阻止不了,也只能摇了摇头,跟了上去。
“吱呀——”
伴随着一阵清脆的推门声响起。
路苍澜的身影赫然便站在了门口,引来殿内众人的注意。
“陛下?”
“爹。”
声音先后传来。
路苍澜表情看不出喜怒,只大步朝着殿内走去。
目光所至,环视一圈。
此刻留在学堂的除了夫子之外,便只剩三人。
二子金乌。
三子孔雀。
以及老大青鸾的孪生妹妹,路家三公主,路婴。
“老臣参见陛下,陛下万寿无疆。”
那负责教学的年迈夫子恭恭敬敬的拱手作揖。
因为是在学堂,所以并没有行叩拜大礼。
路苍澜并没有直接理会他,而是开口问道:
“阿水呢?那丫头又逃课了?”
“二姐说,大姐小花园中养的夕颜花要开了,夕颜暮生朝死,花期太短,所以她要赶着去作画。”
路婴声音文静的回答着,随意的将手中书籍翻过一页。
不同于路秋水的顽劣叛逆,路婴的性格看上去则要安静许多。
此刻跪坐在书桌之前,继承了来自她娘亲的雪发与异眸看上去甚是惹眼。
且因为含蓄内敛的缘故,所以气质方面,难免犹如高岭之花一般清冷。
即便是年纪尚小,却也能让人一眼看出,美人胚子,将来迟早要名动一方的。
路苍澜扶额轻叹,又转头看向二子金乌,斜眼问道:
“那你呢?你个混小子又是怎么一回事儿啊?”
金乌一脸委屈的低下头,小声说道:
“先生提问,儿子没有回答上来......”
“仅仅只是如此?”
“还有就是,先生讲课的时候,儿子一不小心睡着了......”
“......”
路苍澜只感觉眼前一阵头晕目眩,仿佛天都塌了。
这都什么儿子闺女啊?啊?
逃课的逃课。
睡觉的睡觉。
难怪夫子先前能气成那般模样!
换成自己,只怕抽的比他还狠!
路苍澜原本还想责怪夫子,给这群崽子们撑腰来着。
但现在,显然底气不足啊!
就是夫子让他开口,他都不好意思开这个口了!
沉默半天后,路苍澜只好抬头,无奈的说道:
“竖子顽劣,真是辛苦先生了。”
“岂敢岂敢。”
老夫子连连推辞摆手:
“陛下既然将教导几位殿下的重任交给老臣,那老臣自当鞠躬尽瘁。
“就是委屈几位殿下,在老臣这儿没法像平时那般自在如意了。”
路苍澜低叹一声:
“简直没一个省心的。”
谁知话音刚落,便见身边有个小家伙连连举手,嘿嘿笑道:
“我、我......
“我省心......”
路苍澜扭头看去。
那是孔雀,也是他截至到目前,最小的一个儿子,才三岁,还不到启蒙的年纪。
遥想当初,自己之所以让他跟着一块儿进学堂,是想着因为老二到年纪了,当哥哥的总得给弟弟做个榜样不是?
结果现在。
呵呵,毁了,全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