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路多财只身一人去了大河镇开杂货铺,眼看生意兴隆,杜文栋觉得是时候了。
他娘跟他妹妹做小伏低,一直将原主捧得高高的,一点脸色都没敢给她看,不就是为了让路家愿意供他读书嘛!
杜文栋带着原主去大河镇,见面就提出想读书的请求。
“文栋有心在科举上努力,实在不愿意让娘子跟我吃一辈子的苦,爹若同意我读书,待文栋功成名就,一定好好报答爹对我的恩情!”
路多财听着这样一番话,他心想,成了婚,就是一家人了,杜文栋真要能通过科举出息,对他女儿来说,是大好事一件,对他孙子孙女来说,更是大好事!
所以,路多财几乎不用杜文栋多费口舌,直接就同意了。
“好,你有志向,爹当然支持你!爹看人准,文栋日后必成大器!”
听的让杜文栋有些飘飘然起来。
杜文栋选来选去,挑了个束修最贵的私塾,一年要十两银子,这笔钱足够平常三口之家嚼用四年多的,所以杜文栋提出时,也有些忐忑。
可路多财只犹豫了一瞬,便同意了。
这倒是让杜文栋有些感动,他虽是有心利用原主,可他对原主并非全无感情。
如果原主愿意放下身段,好好操持家里内外,侍奉好他母亲,待他功成名就之后,必然会用心回报。
进了私塾后,杜文栋一心刻苦读书,勤点灯油,全然不知原主在家里受了许多委屈。
原主的委屈,皆是张翠芬折腾出来的,她不爽自己儿子与外人感情深厚,将原主折磨的有苦说不出,心里眼里全是委屈。
可当原主看到杜文栋体贴入微的一面,似乎又能奇妙化解一些委屈,再后来,原主有了孩子,对杜文栋感情更加深厚。
杜文栋却并非如此。
他因为这个孩子的出生,心底对路家积攒的感动,瞬间荡然无存!
因为这个孩子,他姓路!
杜文栋不是没想过跟路多财提出,让这个孩子姓杜,但是每当他开始试探,路多财就大变脸色,坚决不允。
杜文栋此时还未有功名在身,他还要读书,不好与路家翻脸,便改口说自己只是开玩笑。
最后这孩子由路多财取名,叫路安远。
杜文栋在路多财面前,将愤怒藏的很好,可一回到自己家中,看到原主,看到那个孩子,就觉得备受屈辱。
杜文栋心里不痛快,张翠芬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她更加看不惯原主,明里暗里多给了不少瓜落吃,至于杜小婉,当然是跟着她哥她娘一起不待见原主。
路奕看到这里停顿住了,她想叹气,又叹不出来,郁闷全积攒在心里。
路奕心想,她这个局外人光是接收剧情,看见原主陷在泥潭里,都倍感难受。
更别提亲自经历这一切的原主了。
路奕缓了缓心情,继续往下看。
杜文栋心里藏着事,完全读不进书,整日与同窗好友约着外出散心,在书上的心思用的就更少了。
他本来就启蒙晚,成婚了才有机会去私塾接触知识,这一分心,科举的结果自然是不理想。
原主还好,她劝慰杜文栋说不要紧,大不了好好温书,下次再战,可张翠芬受不了!
她一直将儿子视作自己毕生最出色的作品,是骄傲,怎么会连童生都……不应该啊!
杜文栋不敢面对自己的失利,他躲闪着原主的关心,避开张翠芬的失望神情,目光不自觉落到他第一个儿子,路远安身上。
杜文栋眼光一亮,又抿唇作出一副悲伤的样子,“娘子,我实在是有苦衷,考场上我一提起笔,就想到安儿,这段时间我总是梦见我爹痛骂我,骂我没出息,生了儿子竟然跟了别家姓……”
他叹了口气,配着他那张俊俏的脸,让人忍不住想相信他说的话,原主听了很是愧疚。
张翠芬一下子炸了,她指着原主的脸骂骂叨叨,各种难听的话全骂出来,原主虽然对杜文栋真心,可她很难忍受张翠芬这样的责骂。
在原主即将翻脸的时候,杜文栋察言观色,及时出面阻止。
后面借着原主对他心怀愧疚,杜文栋提出要举家搬迁到杨树镇去,换一个私塾读书,路多财是不愿意的,好好的女儿在一个镇子上住着多好,隔几天见一次,怎么就非要被带到别的镇上去呢!
杜文栋在路多财面前将由头全推到张翠芬面前,只说孝道难违,对内又对原主不停劝说,最后事情还是成了。
原主以为搬了家,这件事就算过去了,科举还可以再考,她会做好一个妻子的本份,照顾好丈夫和孩子,至于难惹的婆婆和烦人的小姑子,大不了她不搭理就是。
事情没有像原主想象的那般简单,光是张翠芬就不是轻易满足的人,原主退一步,张母非得进两步不可,不然就亏大发了。
杜家的态度一变再变,杜文栋对原主也没了以前和煦的态度,任由她在家中被张翠芬折磨。
那方式多了去了,洗衣服,站规矩,伺候婆婆吃饭,原主苦不堪言。
每当她忍不住想回大河镇见自己爹时,就被杜文栋劝下来,张翠芬也会适时的收敛一点点。
也就是一点点,该苦的生活照样苦,时间长了,原主就麻木了,她将心思一心放在孩子身上,有时候也觉得奇怪,为什么人口凋零的杜家,对安儿却并不怎么疼爱?
原主向杜文栋提出疑问,杜文栋只笑了笑否认,他伸手搂过原主,低头解释道:
“哪有,娘子你多虑了,你夫君一心科举,对家中难免疏忽,对安儿也只能将挂念放在心中,没有时间去抱他看他,但我也是疼他的。”
“至于我娘,你还不知道她吗,她最疼的就是我了,可能等安儿大些,娘子就不会这么想了。安儿长得那么可爱,也不缺人喜欢啊,娘子和我,都很爱他的,对不对?”
一番温声细语,打消了原主心中的不满,但她仍然心有疑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