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成!”
柳兰兰一脸懊恼,拒绝的很坚定,她的面还没端上来,眼睛快要掉在路奕的面碗里。
“这面三毛钱一碗,我钱都出了当然要细嚼慢咽好好品品,狼吞虎咽吃下去那我三毛钱不就白花了。”
她起身接过面摊老板手里的面碗,迫不及待喂了一口进嘴,继续道:“我有法子,炒菜煮饭来不及,蒸一锅红薯的时间还是能挤出来的。”
两人不再说话,对着面条一口又一口,路奕品着劲道无比的面条,顿时更有胃口了。
路奕吃完后,柳兰兰碗里还有几口,她却不舍得一口气吃完,压低声音跟路奕道:“二嫂,我跟你商量个事儿呗。”
路奕递过去一个眼神,“什么事儿?”
她搓了搓手,比划道:“你买的那个麦乳精,不怕你笑话,我还没喝过这么有营养的东西,这玩意平时供销社都是一罐一罐卖的,我一直没舍得买,也买不起整罐的。”
路奕煞有介事的点点头。
“我也没喝过,要不是我爸妈塞了些压箱钱,我也买不起这一罐,也不知道味道到底有多好喝。”
柳兰兰见她只感叹不接话,心里闪过一抹失落,又很快平复,毕竟这可是麦乳精啊,别说妯娌了,换作她亲妹妹,她可能也舍不得分出去。
“二嫂,我可不是白要,我拿一把红枣跟你换,成不?能不能冲一碗让我端我屋去,就换一碗,我和三柱都尝尝这营养品。”三柱喝两口,剩下的都是她的。
“行啊,晚上吃过晚饭,你来我屋。”路奕很快就答应了。
“哎!你可真是我亲二嫂!这枣我先给你抓。”
柳兰兰笑着抓了一大把红枣往路奕布兜里放,觉得自己手不够大,忍着心疼又抓了一小把过去。
回去路上柳兰兰嘴里念叨道:“二嫂你没嫁过来前,我在江家连个说体己话的人都没有,别看大嫂她干活麻利,那性子我不说你压根想不到,心眼跟针尖一样小。”
柳兰兰说着噗嗤一笑,对着路奕道:“我一想到我晚上当她的面端一碗麦乳精回屋,她肯定气得眼都突突。”
“三弟媳,你这嘴啊。”路奕脑海里联想到眼睛突突的青蛙,没忍住笑了一下。
“嗐,都是练出来的,能逗二嫂笑一笑那再好不过了。”柳兰兰将耳边头发捋到耳边,快步往回赶。
路奕望着她冲回家门的背影,心想,这位柳兰兰真的是看人下菜碟,遇到温顺可欺的原主就跟着江家人一道压榨,遇到换了个性子的人,又处处交好。
路奕迈步走进去,不出意外,她得在江家住大半年,等江二柱回来了,再提分家的事。
王招银夹了一筷子白菜,看着柳兰兰乐呵的样子觉得不顺眼极了。
“三弟媳,你这脸变得还真是快,中午还一脸愧疚的让干体力活的爸妈他们中午只吃红薯,这会儿倒是跟二弟媳说说笑笑,这么快就不愧疚了?”
“什么变脸,那是红薯,又不是喂猪吃的猪草,怎么让你嫌弃成这个样子了?”
柳兰兰吃着碗里的饭,嘟囔道:“我可是自掏腰包每人发了两颗红枣,有的人吃进去就跟拉出来了一样,半点不记别人的好。”
“欸!吃着饭你说什么吃啊拉的!成心倒胃口是不是!柳兰兰,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大嫂!”王招银把碗往桌上用力一放。
一场冲突即将来临。
“好了,都安静,吵吵闹闹个个都不像话!”江老头拿着筷子在碗边重重敲了两下。
“听爸的。”
柳兰兰眯着眼睛笑,也不在意王招银杀人一样的目光,吃完饭拿上空碗跟着路奕一道回屋。
“你去哪儿啊?做饭敷衍,连碗都不想洗了?!”
柳兰兰回头,脸上不耐烦道:“我说大嫂,知道的你是提醒我,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江家多了个地主监工呢,要不要给你发根鞭子,追我屁股后面撵着我干活啊?”
王招银脸色涨红,呐呐道:“什么地主监工,我怕你偷懒而已!”
“老三家的,这种话以后一个字都不许说!”江老头沉声警告,身旁的江老太也跟着脸色一变,心脏都跳快了几下,下意识往院子里张望。
“是啊兰兰,这种话可不能说啊。”
现在是管得不严了,可不怕一万还怕万一,江老太难得的板起脸告诫道。
“知道了,爸妈,要不是大嫂老针对我,我平时也不是胡乱咧咧的人。”柳兰兰顺滑的露出一个微笑,“二嫂,走吧。”
王招银脸青一道白一道的,留下来被两位老人来回数落才算完事,等他们回屋后,王招银猛地扭头,对上袁子凡和袁大妞看戏偷笑的眼神。
“看什么看!好啊,你们两个小兔崽子也敢看我笑话?!都别吃了。”
王招银一把将碗夺过,把里面剩的小半碗粥一口气喝到肚子里。
袁大妞没抢过,瘪嘴要哭,盯着她怄得直磨牙。
“怎么,还敢盯,明天还想饿肚子是不是?”王招银提高声音吼道。
袁大妞害怕的低下头,她被饿过两顿,肚子火烧火燎的难受,不想再体会了。
“贱骨头。”王招银用气音骂道,随后用手背抹嘴,往门外台阶一坐,眼睛盯着路奕关上的房门不放。
她倒要看看这老三家的什么时候出来洗碗,休想再推给三柱做。
“哥哥,那是我的粥,都被那个女人喝了!”
“我特意把上面的米汤喝了,留的那层最浓的粥放到最后慢慢喝的,都没了。”袁大妞暗中瞪着王招银的背影,说话的音量很小,饱含着满满当当的怨恨。
龙困浅滩被狗欺!袁子凡闭了闭眼。
“不怕,以后要她好看!”他一字一句从齿间挤出,眼底阴翳快要浓得溢出来,伸手安慰着袁大妞。
进了屋,柳兰兰将碗往桌上一搁,搬了凳子期待看着路奕去抱来那罐麦乳精。
“这味道真香,光闻着就香。”
柳兰兰看着罐子里的颗粒眼里放光,鼻子嗅了又嗅,又赶回厨房把暖水壶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