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是林奕,还在里屋叠被子的洛清溪也凑了过来,好奇地朝门口瞥了一眼。
“这小子终于想通了?看来小夏的大刑伺候还是有点用的。”贺枭一直以为自己下手够狠了,至少之前用来管教雇佣兵是绰绰有余,只是没有想到老夏这女儿看起来冷冰冰的,下手那是比男人还狠。
这几日走廊外的鬼哭狼嚎,连贺枭也听着了,甚至都让他听的有些郁闷,毕竟他审林奕的时候,林奕可是一声都不吭。
洛清溪闻言也很是好奇。
自家女儿之前还总替他说些好话,怎么突然就转了性,直接当起了主拷问官,门更是锁的铁紧,连她想在旁参与下都不肯。
“听他说说吧,倒是省了我去找他的时间。”夏昭勋淡淡道。
贺枭拉开门,却只见到身材高挑的夏初霁独自一人,待她微微侧身,才望见了身后被她连着椅子一起拖过来的林奕。
见门开了,夏初霁更是像拖着拉杆箱一般,把林奕连椅子一进拉进了屋内,只留下椅子腿在地上“滋啦滋啦”的尖锐摩擦声。
坐在后面的林奕一副吃了屎的表情,两眼绝望地抬头盯着天花板。
她把椅子一摆,双手抱胸走到林奕面前,眼神警告道:“想好了说!好好说!不要乱说些不着边际的话!尤其是不切实际的!懂了吗?”
林奕不说话,畏畏缩缩往后躲了躲。
“说话!”夏初霁音调高又了几分,朝林奕晃了晃她的手机。
强烈的窒息感涌上林奕心头,一想起因为自己的一时倔犟,小照片就升级成了小视频,他就悲痛不已……
“能不能先松绑……”林奕惨兮兮地提出了第一个要求。
“哪那么多事!”
夏初霁正想说他几句,夏昭勋却摆了摆手。
“罢了,我们这么多人在,他也玩不出什么花样。给他松绑,让他站起来说吧……”夏昭勋如此道,目光悄然望了眼林奕戴在手上的腕表。
贺枭稍有些不痛快,还是照做了,哪曾想林奕刚松了绑,就像躲瘟神似得连踏几步,躲夏初霁躲得老远,一度还拉着贺枭的肩膀,巴不得躲到贺枭后面去。
贺枭和众人看得一阵无语,又好气又好笑。
“这么怕我们小夏吗?”贺枭最无语,这林奕还搭着他的肩膀,躲猫猫似得,像是忘了之前挨的毒打。
“好了好了……初霁你也别太吓唬林队,让他好好说吧。”洛清溪还是一副温柔慈善的样子,说话得体恰当,适时缓和了气氛。
林奕不知如何开头,自己其实是被夏初霁逼来的,本质上自己的法子依旧没变,还是要把自己放回国内。
罢了,机会难得,把整个方案从近处开始说吧, 最后再提放自己回国的事情。
毕竟夏初霁再怎么乱来,绝不能威胁到婉玉和小南的安全,这条红线他绝不可能退让。
“你们想要救沈樵,我可以帮忙,但是整个布局之法要听我的。”
见林奕第一句话没有提要放他回国,还主动愿意帮忙,夏初霁冷冰冰的眼眸稍暖了些,嘴角都多了些许笑意。
不枉她牺牲如此之大,原来这油盐不进的男人,还真吃这套。
林奕看她笑,心头更是发毛,不自觉地躲远了些。
“如何布局,说来听听。”夏昭勋听林奕没有提回国的事情,也来了兴致。
“你们从一开始,就想着对付首相,来一场世纪刺杀。这个方案本就是愚蠢至极,是被复仇欲冲昏了头脑的结果!把大量雇佣兵送回国内,更是愚蠢中的愚蠢!”林奕话锋一转,先直指问题的根源,而未提方案细节。
贺枭声线一冷,不满道:“毛头小子,没有经历我们当年那场炼狱,光凭一张嘴,倒是说的轻巧。”
贺枭自然不爽,连夏昭勋内心也并不痛快。林奕这一句话,把他们鹧鸪十年的隐忍与布局都贬得一文不值。
“我并非反对你们复仇,反而赞同你们复仇。”林奕像在讲着绕口令,徐徐道,“只是你们搞错了对象,你们要复仇的对象,只是一个人而已。不要因为这个人身在首相其位,便将两者混为一谈。”
林奕一言落下,将屋内所有人都说迷糊了。
他继续道。
“刺杀一国首领,难于登天,你们鹧鸪筹谋近十年,才初具契机,但如今,大有功亏一篑的迹象。可向一个人复仇,易如反掌!最简单的,就是把贺枭派出去,趁他散步的时候,一枪崩了就完事。”
洛清溪听的认真,一时间差点没忍住笑,只觉得这个年轻人说话倒是很有意思。
贺枭带着面具,看不出表情,但是肃然的样子站在那,就是一副不高兴的感觉。
“你这说的都是废话!若那人不是首相,我们15年又怎会失败那么多次?若那人不是首相,他脑袋早八百年就被我扯下来,烧给牺牲的兄弟们了。”贺枭语气极度不满。
夏昭勋一直没有说话,此时才开口道:“你的意思是要将首相……”
林奕点了点头,接着夏昭勋的话,往下说。
“那人,首相,可以是一体的,也可以是分开的。”林奕语出惊人,一字一顿道,“最佳的办法,是让他身陷丑闻,自行请辞首相之位。失去光环庇佑的那人,你们爱怎么发挥,就怎么发挥。”
夏昭勋闻言摇了摇头,表情很是失望。
“你的这个方法,我早就想过。若是有萨图姆家族与首相关联的直接证据,我们早就提交国际法庭了,哪用等到今日。”夏昭勋语气沧桑,带着几分叹息道,“而且我们被设计陷于黎姆亚的事情,在外交事务署与原国安署署长那里都没留下任何痕迹,要不然你以为,2015年我们冒着巨大的风险,突袭外交事务署,绑架尹署长,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扳倒首相的证据。”
林奕并未驳斥,只是淡然道。
“谁说要靠这些来扳倒首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