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知有名贵物品的各户人家都划分了出来,其中富人一共就五家,两家失窃,两家待定,还剩下一家。
“这是万家,家中是做药物产业起家的,祖上是皇城的,后面分家一路南下来到了陈圭镇,专门收购周边村落产出的药材,供给给各个医馆,家中没有什么珍品。”
百里陌帮白岁安排除了万家。
剩下的几家也是曾经富过的普通人家,无非就是有一些名家墨宝。
“朱员外家便是有个名贵的大金猪,是祖上的人在宫中受赏的,王员外家,便是前些时日去参与拍卖会,得到了一件七彩纱衣。”
百里陌推断道,“金猪不易转移,纱衣名贵且便携,我认为明日的目标是王家。”
白岁安摇头。
或许是来时听了李曦说的那番话,白岁安心中仍然怀疑着衙门那边提供的线索。
黑吃黑的人怎么会放出有用信息出来?
“现在还有些时间,我去拜访一下孙员外和刘员外,之后再下定论。”
“好,万事小心。”
白岁安又换回刚才那身装束,按照失窃顺序,去拜访了孙员外。
孙员外家装潢华丽,光大门瞧着便金灿灿的。
门内有专门候着的下人,白岁安敲响院门的第一刻,门便开了。
“请问您是?”
白岁安道:“我接了衙门的悬赏令,前来调查夜明珠失窃一事,能让我见一下孙员外吗?”
下人做了个请的姿势:“请随我来。”
似乎是早有准备,不用通报,下人便带着白岁安进屋了。
孙家和百里陌家同样是大宅院,但却比百里陌家更有生活气息。
一路上不少下人经过,路过某一块地方时,白岁安还能听见府内的小姐少爷嬉笑逗乐的声音。
生活氛围倒是不错。
白岁安被下人带到书房外,下人敲响木门,恭敬道:“老爷,有位公子接了悬赏,说要找您调查。”
里头传来回应:“让他进来吧。”
白岁安进屋后,下人便回自己的岗位去了。
孙员外坐在书桌后,手中还拿着看了一大半的话本。
见到白岁安后,孙员外也没有任何情绪的体现,十分平静。
“阁下如何称呼?”孙员外问。
戴着面具,孙员外看不见白岁安的表情变化,他自己却在打量完白岁安后放松了不少。
“我姓安。”白岁安跳过这个客套环节,直奔主题,“员外能描述一下失窃时的情景吗?”
“可以。”
孙员外故作随意低头继续看话本,道:“半月前我夜间出恭,瞧见有个黑影从我的藏品阁中飞出,于是我便去检查了一下屋内的收藏,发现夜明珠不见了。”
白岁安始终紧盯孙员外的脸,观察对方的所有表情变化。
“能带我去藏品阁瞧瞧吗?”她问。
“好。”孙员外将手中的话本放下,带着白岁安往外走。
穿过两道回廊,弯弯绕绕了许久,总算到了藏品阁。
是个两层小独栋,建在正厅与后院中间。
白岁安往后退了几步,仰头估算了一下藏品阁的高度,问:“当时小偷是从哪里出现的?”
“是从二层的窗口飞出来的。”
“我想看看夜明珠存放的地方。”
孙员外用自己的贴身钥匙将藏品阁的大门打开,领着白岁安进去。
本以为孙员外会带人去二楼,没想到他又用钥匙打开了一个带锁的柜子,里头是一个青色花瓶。
转动花瓶,地面震动,角落里出现了一个向下的通道。
白岁安跟着孙员外一路往里走,只有一条道,不是很长,走到最深处,有一个敞开的门。
把手上还挂着一个没锁上的铁锁。
孙员外自顾自地走进去点亮了里头的蜡烛,道:“夜明珠之前便是收在此处了。”
无人回应他,他回过头,才发现刚才一直跟着她的白狐公子正低头摆弄着门锁。
走过去,他解释道:“里头也就夜明珠一个重要东西,失窃后我便没有锁上这个门了。”
白岁安点点头,没再追问。
刚才她已经检查过了,这门锁没有被撬动的痕迹,且进来还要经过外面的两道锁。
关得这么好还能被偷,也太不对劲了。
走进室内继续探查。
整个环境十分昏暗,如果没有烛火的话,还真看不清里头的环境。
白岁安在各个角落都敲了一番,也没发现别的可以进来的通道。
见她检查得仔细,孙员外露出了生硬的笑容:“安公子有什么发现吗?”
“并无,看来那盗贼手段非凡,竟一丝痕迹都没有留下。”
孙员外抹掉额头上流下的冷汗:“是啊,县老爷派人来我这瞧了好几回了,也没瞧出来。”
白岁安勾唇:“传家宝被窃,员外似乎没有很着急啊?”
“哎哟,我能不着急吗?”刚才还十分冷静的员外,突然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面露愁容,
“可我这也什么都办不到,发了悬赏令出去,也就盼着衙门和公子你把我家的夜明珠给追回来了!”
“我已明了情况,明夜定帮忙追回夜明珠。”白岁安道。
两人一同出去,孙员外问:“安公子可有应对之策?”
“衙门那头也准备好人了,我明日一块过去,施展些拳脚便可抓捕,员外放心。”
孙员外点点头:“公子既然敢揭榜,实力定然不俗,有公子相助,我便放心了。”
离开孙家,白岁安心中已经有了定论。
种种痕迹都能够表明,孙员外是自愿让人偷走夜明珠的。
衙门的人收了黑钱,便会护着小偷。
可是如果要把人护住,为什么还要发悬赏令呢?
带着疑惑,白岁安又去拜访了刘员外的家。
与孙员外家的装潢相似,刘员外家瞧着也比普通人家富贵。
同样是敲门自爆身份,下人的态度却差了很多。
刘员外家的下人听到白岁安说是来调查失窃案的,欣喜不已。
连忙把人迎进家里,步伐轻快,脸上的喜悦不像是假的。
“老爷!有人揭榜来帮忙查案了!”人未见到,下人便开口大喊了。
刘员外陪着发妻在院内散步,听见动静,扶着妻子做到树荫下的石椅上,才走来见人。
“是哪位大人来帮忙查案,我……”激动的话说了一半,刘员外噤声。
由上到下打量了一番,刘员外一脸为难地望向白岁安:“这位公子,这悬赏令可不是轻松的活,你这……细小的模样,还是莫要凑热闹了。”
很微妙的形容词,白岁安抿唇轻笑。
确实她扮成男性,在个头上会有些不足。
明眼人能看出来的差距,她也没必要生气。
“我自然揭榜了,定是有十足的把握能赚这份赏金。”
顿了顿,白岁安又道,“我这也是有心要帮员外追回损失,一番好意,您不妨信我一回?”
刘员外虽嫌弃,但也不否认白岁安的所说的话:“那你便说说该怎么帮。那是我前些时日花重金在万家定的百年人参,还有一些名贵药材,全都被偷走了。”
“偷的都是药材?”
“是名贵药材!”刘员外强调道,“家母体弱,内人又有身孕,就想买些药给她们补补身子,谁知来了这么个畜生,把药全都抢了!”
“当时情况如何?”
“那天傍晚万家的人把药材送来,我便和下人一同去煮汤药。药盒都还没打开呢,突然窜出来一个黑衣人,把那么大个药盒直接给我抢了!”
刘员外还比画了一下,盒子有他的大肚子那么大。
“那可是我花了几百两买回来的药材,狗娘养的东西,报官了,那群吃干饭的也不管,就发个破悬赏令!
那药又不是花钱就能买到的,我还得再花几百两银子去万家重新定一次药材,让衙门的人来我府上守着,怕贼人再次行窃。
没想到那群饭桶居然说,偷过了不会再偷了,要带兵去守别人家?我干他x的……”
后来刘员外一连骂了好几句脏话,表达出了他极强的愤怒。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此时刘员外的情绪和孙员外刚才的淡定,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夜明珠的价格可不止几百两。
“员外可有看见那人的模样?”白岁安问。
刘员外收敛怒意,仔细回想,答:“瞧着也不壮,比你还高一个头,啧,不是我说,你这小身板真不一定能把人抓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