峨眉山麓,诸峰竞秀,幽邃谷中云气氤氲,烟霞缭绕其间,宛如仙境。古道之上,苍苔斑驳,见证岁月沧桑;青峦层叠,翠色欲滴,似画卷徐徐展开。雾霭轻笼,钟灵毓秀,实为天地间不可多得之佳境。
“和尚,秀才,道士……”风铃儿轻挑眉梢,一双灵动的眼眸在人群中穿梭,她缓缓伸出手,轻轻掰动手指,口中念念有词。
四周人群熙攘,各具风采。有那身披袈裟、手持念珠的和尚,面容慈祥,似是从那西方极乐世界而来;有身着青衫、头戴儒巾的秀才,眉宇间透着一股书卷气,宛若兰亭序中的雅士;有云游四海、仙风道骨的道士,衣袂飘飘,仿佛随时可乘风而行。
“这,这是个什么啊?”风铃儿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忽被身旁一人吓得轻呼出声,她猛然回头,一双明眸中满是惊讶与好奇。
只见那人,身着一袭黑袍,领口别着银色十字架,面容庄重而和蔼,双目深邃如夜空中的明星,头发卷曲,黄发碧眼,全然不似神州人士。他微微一笑,露出一丝温和的笑意,轻声道:“阿门。”
“呃嘿嘿……”风铃儿不好意思地抬手挠了挠头,又轻吐了一下舌头,模样甚是俏皮。
“铃儿,这是……”白钰袖眉头微蹙,眼中闪过一丝疑惑,显然对眼前的情景不解。她轻轻迈前几步,目光在那牧师身上来回扫视。
“这是泰西的传教士。”袁尚上下打量着那人,随后缓缓解释,“他们信奉一个叫做瑞稣的人。”
“一树开五花,五花八叶扶,今天也算是见识到了。”白浪轻轻点头,连连赞叹,“果真让人大开眼界啊。”
刹那间,密林深处传来一阵阵刺耳的笑声,如同夜半孤魂的哭泣,令人毛骨悚然。抬头望去,只见几只猿猴诡异地跳跃在枝头,它们的动作虽敏捷,却带着一种不祥的阴冷。那双眼中闪烁着深不可测的狡诈与恶意。
“诶诶诶。”风铃儿心知不妙,正欲加快脚步,却见为首的一只老猿,性情乖张顽劣,毛色花白,身手敏捷,一跃而下,竟直奔风铃儿而来。说时迟那时快,猴王一个腾空翻滚,便将风铃儿的行囊夺去,随后一声呼啸,带领群猴遁入密林深处,留下她在原地愕然无措。
“哈?这里的猴儿都成精了?”风铃儿连连摇头,面上的表情复杂难辨,既有惊讶,又带了几分无奈,“得亏这里面没啥太多东西,要不然可就惨咯。”
“呃,小贼,那个……”崔玉轻轻一指,示意风铃儿看向一旁的小小书童。只见原本跟随书童的箱箧,此刻已不见踪影,显然是被那只老猿掳走,只剩下墨云独自一人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
“铃儿,我们现在……”白钰袖看向一旁的风铃儿,神情之中夹杂着几分忧虑。她轻轻皱眉,目光中流露出深深的关切。
“放,放心,区区几只猴子,我风铃儿出手,还不打得它们屁滚尿流?哎嘿嘿。”风铃儿故作轻松,她虽然心中也有些忐忑,但此刻在心上之人面前却又强装镇定,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早就听说峨眉山的猴子都是成了精的山精野怪,果然是名不虚传哦。”南笙眉头一挑,神色淡然,唯有那双明眸中,偶有一抹不易察觉的精光闪过。只见她倏忽而动,身形轻捷,犹如夜幕之下青蛛被玉索轻牵,蜿蝉盘旋,行迹如迷,灵动中不失稳重,翩然而行,似山中精灵,美轮美奂,令人目不暇接。
“南笙姐,有什么线索吗?”风铃儿抬头看向南笙,高声询问。
“那老猿速度极快,往那林中深处跑去了。”南笙轻轻顿足,仿佛落叶轻触水面,旋即凝神屏息,双目犹如寒星般锐利,缓缓环视四周,“咱们先做好准备,防止失了方向,在这深山老林里面,失了方向可是很致命的。”
“嗯,多谢南笙姐了。”白钰袖裣衽为礼,温婉如兰,举止端庄大方。
“来,钰袖,我们用这个吧。”只见风铃儿从怀中掏出一只小巧玲珑沉香木燕,将那它轻轻系于枝桠之间,似有幽香飘散,令人顿觉心旷神怡。
行不多时,但见四野烟霞散尽,暮霭沉沉。远处山峦的轮廓渐渐模糊,昭示着夜幕的降临。万物皆收,唯有那一轮残阳,缓缓沉入地平线之下,独留下满天星斗,熠熠生辉。
“唔,好饿啊!”风铃儿只觉腹中空空,饥肠辘辘,不由自主地叹道,说罢,便无力地倚坐在青石之上,抬眼望向天际,心中更是添了几分惆怅,“这算个什么破事啊。”
“铃儿……”白钰袖腹中亦是有些饥饿,她不好意思地垂下头,轻轻扯了扯风铃儿的衣角。
“没事儿钰袖,交给我吧。”风铃儿见白钰袖愁眉不展,心中不由一阵心疼。她深吸一口气,强抑内心的疲惫,缓缓站起身来,“袁大侠,南笙姐,还有白浪,咱们借一步说话。”
“还是小铃子你有办法,袖袖能和你在一起真是好福气。”南笙嘴角微扬,勾勒出三分狡黠之色,悠闲地绕弄着那根精致的麻花辫儿。
“咳咳,那个就麻烦南笙姐了。”风铃儿悄然避开南笙投来的目光,面上虽尽力保持着平静,内心却如波涛般起伏不定。她笨拙地掩饰着自己对白钰袖那份深深的情感,生怕一不小心便泄露了心事。
“小子。”袁尚语气中带着几分严厉,沉声唤道,他目光如炬,直视崔玉。
“啊?师父,怎么了?”崔玉闻言,连忙从地上站起,一边慌忙擦去头上的尘土,一边恭敬地回应道。
“你试着用内劲,把这块石头凿成石锅。”袁尚指向不远处的一块巨石,语气不容置疑。
崔玉循着袁尚所指之处望去,一时竟怔立无语。但见前方数丈之地,赫然横陈一块巨石,凹凸起伏,崎岖不平,其上亦有风蚀之痕迹,厚重万分,对他而言显然是一个不小的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