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实来说,时间就是过去了两年。
徵宫还是存在一些变化的,在李莫愁的记忆中,徵宫还是一片红,现在已经被撤了下来。
但是在每个院落以及回廊上,都悬挂着一片竹笺,上面隐约可见文字的痕迹。
李莫愁还是有些好奇,这些竹笺上面,写的是什么。
走到屋外,抓住一片被风吹的飘摇的竹笺。
“愿雾霭神明偏爱,万事顺遂。”
心里一震,仿佛有一只大手紧紧的攥住心脏,李莫愁再去看下一片。
“多喜乐,长安宁,岁无忧,有可期。”
“愿君千万岁,无岁不逢春。”
都是美好的祝福,祝福之中寄托的,是宫远徵不为外人所知的思念。
指尖轻轻的划过竹笺上面的纹路,上面是宫远徵的字。
也许是经过风霜雨雪,有些竹笺上面的字迹,其实是有一些的暗淡,不过丝毫不影响字体俊逸的形态。
顺着这些的笔画,李莫愁能感知到,宫远徵在写下这些文字时候,会是怎样的心情。
这一刻,时间像是穿梭回了两年之前,过去和现在相接。
“莫愁——”
宫远徵从屋子里面出来,看上去格外的勾人,像是一只展开尾羽的孔雀,无时无刻不在展示自己的风姿。
脖子上面还有一道显眼的红痕,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划上去的。
没有半点遮挡,就这样大大咧咧的展露出来。
最不同的是,宫远徵今天没有戴抹额,将光洁的额头全都露了出来。
“在看什么?”
在李莫愁有些愣神的时候,宫远徵已经走到了她的身边。
一只手就这样无比自然的圈住了李莫愁的腰身。
嗯?
李莫愁转头看宫远徵,坦荡的让她都怀疑是不是自己太过于敏感。
“我在看这些竹笺,都是你亲笔写下的吗?”
其实上面的字迹,就已经昭示了答案,可是李莫愁想听宫远徵亲口说。
“那时候,我担心你,却又不知道你在哪里,不知道自己能为你做什么,只能在竹笺上面,寄托心绪。”
将面前的这一片竹笺摆正,“顺遂无虞,皆得所愿。”
“你消失之后的那段时间,我感觉做什么事都提不起精神,甚至有些颓废,哥哥就让我找点事情做。”
“我就想着,既然我不知道你在哪里,那就让我的心意,陪着你一起。”
其实宫远徵省略了期间的很多事情,“颓废”对那时的他来说,都算是一种褒义词了。
把自己锁在李莫愁的屋子里面,几乎是不吃不喝,无论是谁喊,都不出去。
后来是宫尚角和他隔着一扇门,陪了他一整个夜晚,夜露深重,门那头带着寒意却难掩担心的声音,让宫远徵很是动容。
也是自己想通了,这样颓废下去,什么事都不做,其实没有任何的作用。
反而是伤人伤己,宫远徵自己的身心受到打击,而关心着他的人,单指宫尚角,他的心里同样是不轻松。
对宫远徵造成最大打击的,是在一次不经意间,看到了镜子里面的自己。
面容憔悴,嘴唇惨白,双眼红肿,一看就是哭伤了。
垂死病中惊坐起!要是李莫愁突然出现,看到他现在的这副模样,那可怎么办!
男孩子还是要好好的保养自己。
李莫愁亲口说的,只要宫远徵保持现在的样子,就会一直喜欢他。
可是此“现在”,非彼“现在”啊!
看着镜中的自己,宫远徵都不想承认,赶紧麻溜的起来收拾自己,整理仪容。
把自己收拾的整整齐齐,可是苍白的脸,和恍惚的眼神,让宫远徵和之前的形象,还是大相径庭。
一个人就可以展现出买家秀和买家秀。
争分夺秒的给自己调配养颜养身的药方,从里到外每一处都要兼顾到。
吃穿住行,现在都要把“回春”作为主要目标。
要不说是年轻人呢,恢复的速度不是一般的快。
药膳药膏药浴,每天一顿都不落下。
宫远徵就是宫门现任的白雪王子,他有着像雪一样白的皮肤,而这雪白的皮肤,晶莹光滑,如白色的丝缎。
这乌黑的长发,丝滑如瀑布,这红润的嘴唇,这含情的双目——
在夸张一点,那段时间宫远徵出现的时候,自带光环,和周围的人都不在同一个图层。
让宫紫商看了,直接杀到徵宫来找宫远徵旁敲侧击,就是想找宫远徵要方子。
改无再改,无需再改,宫远徵在外表方面深切的执着,才稍微消退。
而在此之后,就又是一阵空虚,不知道应该做什么,能做什么。
而这些竹笺,就成为了寄托心绪最好的转介体。
想到李莫愁的时候,就在竹笺上面写下自己想要说的话。
慢慢的,日积月累,宫远徵写下来的竹笺,多到屋子里面放不下。
在一个有风的黄昏,将一片竹笺挂在徵宫的回廊处。
顺着风飘摇,这一片竹笺就像是要被送到天际,能将宫远徵想说的话,让天上的神仙来告诉李莫愁。
像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在那一天之后,徵宫的回廊以及各个院落,都被挂上了竹笺,就是李莫愁现在看到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