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讲台上坐着后，学生还是很安静。
    卜言也就拿出了牧仪的手机，点开方朴的聊天框，给他拍了一张教室的照片发了过去。
    方朴很快回复了一个“看”的表情包。
    “看起来挺听话的嘛！”
    “嗯。”
    “萝卜！我手机里有好多小游戏！你可以玩儿呀！”大概是牧仪发的。
    卜言便回了一个“好”。
    其实他也不是太喜欢玩儿游戏，但牧仪那么说了，卜言也就翻起了牧仪下载的游戏。
    各种类型的都有，但全是小游戏。
    手机屏幕上弹出了一条消息，是方朴发来的。
    点开一看，是斗地主三缺一的邀请小程序。
    卜言就点了进去。
    但卜言忘了关声音，一点进去，就是斗地主巨大的背景音乐。
    巨大的声音立刻吸引了全部学生的目光。
    卜言立刻把声音关了，捂住了泛红的脸。
    不一会儿，他就听到了底下学生的小声笑。
    “……”卜言怀着复杂的心情点了一个叫地主。
    卜言完全是靠着提示出牌，因为他抢到了地主，第一个出牌。
    按着提示走，都没到其他两人出牌，卜言的牌就扔完了。
    对面应该是吕飞和方朴的手机号，就是不知道玩儿的人是谁。
    卜言觉得没太大意思，轻松赢了好几次后，他就腻了。
    刚刚没有制止学生的偷笑，现在他们已经窃窃私语起来。
    卜言便盯着说悄悄话的学生。
    是个女生。
    被卜言逮住，她立刻低下了头，拿起笔快速的写着什么。
    卜言又换了一个说话的学生盯。
    他能精准的辨别是哪个学生在说话，然后一直盯着就行，那些学生一被盯着，就很快的拿起笔写作业，又或者是翻着桌肚里的书本。
    总之一被卜言抓到，他们就表现的很忙。
    很快，卜言就找到了看晚自习的唯一乐趣！
    那就是观察学生。
    坐在讲台上，能一览无余的看到每个学生的小动作。
    偷吃东西的，传小纸条的，桌下打闹的，迷迷糊糊坐着睡觉的。
    卜言觉得很有意思，便关了手机，支着下巴扫视着每一个学生。
    妖兽的眼神是不加以遮掩的，好奇更是表现的非常直白。
    讲台下面坐着一男一女，大概是“问题学生”，他们离卜言很近，卜言不看他们的时候，他们就看着卜言，等到卜言好奇看向他们的时候，他们又快速的低下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来来回回几次之后，卜言的玩心大起，装作看向其他学生，两个学生立刻上勾，观察起卜言，然而一抬头，就和卜言对视上了。
    这种“小游戏”，卜言曾经和?玩儿过，当时的?就是故意下套，卜言还是和?学的。
    看着两个迅速低下头的学生，卜言更觉得有意思了。
    看晚自习没有意思，但有意思的学生和卜言一起上晚自习，那就很有意思了。
    卜言看着教室后挂着的表，才刚刚过去十五分钟。
    寻找说话学生的游戏立刻就腻了，视线追逐的游戏也因为其他两个参与者败下阵来，只剩下卜言一人无法开启游戏。
    “……”好无聊。
    卜言拿出一角紫米饼，太无聊了，只能吃点东西解闷儿。
    小口小口的咬着紫米饼，卜言能感觉到有不少学生的目光又落在了他身上。
    卜言立刻扫视过每一个看着他的学生。
    刚对视上，他们就又快速的垂下头。
    “咚咚——”张主任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门口，再次敲响了门，“卜老师没吃晚饭？”
    “……呃，嗯。”卜言有些尴尬的举着紫米饼。
    “没事，我就是来说一下，我要走了，你们别欺负新来的老师！”张主任中气十足的吼了一嗓子，然后神清气爽的下班了。
    卜言：“……”
    正打算继续把紫米饼塞到嘴里，安静的教室立刻骚乱起来。
    “哇！张建国终于走了！”
    “憋死我了！”
    “我买了薯片，你们吃不？”
    “你英语作业写完没！快借我抄抄！！”
    “没写完！谁数学写了？”
    “这会儿综艺更新了吧，好想看——”
    “想去厕所，谁陪我去一趟厕所！蹲半个小时！”
    “画画画画！”
    “明天和我换换值日呗！我明天有事！哥们儿！就帮我这一次！”
    “想吃炸串，现在排队人一定很少吧！”
    ……
    诸如此类的声音不断传入卜言的耳朵里，声音甚至越来越大！
    这时候，卜言盯着他们，已经不管用了。
    四十多个学生已经完全无视了卜言警告的目光。
    卜言不得已，敲了敲黑板。
    声音稍微降低了一点，然后又立刻提高了。
    “好好学习。”卜言提高了声音，“安静一点儿。”
    “老师！你叫什么呀？”靠讲台的男生立刻和卜言搭话，“你是刚来的老师吗？看起来好年轻！”
    “老师！你可以教教我这道题吗？”靠讲台的女生随便抽了一本题，摊在讲台上。
    那本题还是新的，被随便翻到了某一面，又被随便指了一道题。
    在晚自习时，通常会有学生向老师虚心请教，或许是为了学习，也或许是为了牺牲自己，为其他同学创造出短短的“自由时间”。
    亦或者是不断挑起话题，让老师忘记本来的目的。
    “我不会。”卜言看都没看那道题，直接这么说。
    “哎？老师你都没看吧！”女生拉长了声音，又可怜巴巴的的看着卜言，“老师！你看看我的眼神，这是渴求知识的眼神啊！！”
    卜言就和她对视。
    没几秒，女生败下阵来，赶紧把题书拿了下去。
    “老师！你别理她！她学习可差了！”讲台旁的男生热情的从桌肚里掏出一次性杯子，就当着卜言的面，去饮水机接了一杯水，端到了卜言面前，“老师喝点儿热水！别噎着！”
    卜言把最后一口紫米饼塞到嘴里，也没拒绝男生的好意，端起杯子嗅了嗅，喝了一点。
    “谢谢，但晚自习不该随便离开座位。”卜言油盐不进，“回去继续学习吧。”
    “老师！！”男生的笑容不变，“我们都没见过你！你也会给我们班代课吗？”
    “会。”卜言稍微提高了声音，“所以，安静。”
    “……老师～”男生见聊天没用，转换了策略，而旁边的女生也加入进来，可怜巴巴的看着卜言，“我们都上了一天的课，就让我们稍微放松嘛！！”
    “就是啊老师！不然你给我们放电影吧！”男生又指着黑板上后的电脑。
    “老师～～我们说话很小声的！！不会打扰到好学生学习的！”
    “而且学习好的同学也是要稍微放松一下的！”
    学生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控诉着学习时长的不合理。
    他们说的全都有道理，因此，卜言想不到反驳的理由。
    卜言只能默默的拿起手机，给方朴发消息：“学生好难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