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兴龙帮的名字,刚才还愤愤不平的住客们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有几个胆小的,已经悄悄回了房收拾东西准备离开这家客栈。
有不知道兴龙帮的刚想问上两句,也被同伴快速拉走。
见人都散开,齐明也回到屋中,把房门重新关上。
宁惜月坐在里屋,一直听着外面的动静,待齐明回来之后,便让张四把那少年拉了出来。
“说说吧,究竟是怎么回事?因为你我们得罪了兴龙帮,你若不说清楚,一会儿兴龙帮的人再来,我们便把你交出去。”宁惜月看着他冷冷说道。
少年脸上闪过一丝挣扎之色,咬了咬牙道:“我来找刘家大公子刘安寅。”
“刘安寅?你认识他?”
“认识。”
听到他认识刘安寅,宁惜月的神情略略放松了些。
“刘公子外出未归,你且在这里等等吧。”
又转头对着齐明两人道:“先把他绑起来,别让他跑了。”
丹杏闻言转头进了里屋从里面找出一根汗巾递到齐明手里。
齐明上前三下五除二把少年绑了起来,又找来一块布把他的嘴堵上丢在一边。
少年不忿的看着几人,满眼都是委屈和控诉。
我都已经说过我是来找刘公子的,你们既然认识他为何还要绑我。
他的嘴被堵着说不出话,几人也不知道他想说什么。
当然,也没人想听他要说些什么。
只不过,景云睿他们还没有回来,他们要在此等着他们回来再做定夺。
绑了少年之后,张四立刻出了客栈,一路朝着景云睿几人离开的方向寻了过去,没走出多远便见到正慢慢往回走的一行人。
收到消息,他们迅速赶回客栈。
刘安寅跟着张四匆匆来到宁惜月的屋中。
待看清少年的长相后,他惊呼一声:“怎么是你?”
“呜呜呜.....。”
少年看到刘安寅神情激动的挣扎起来。
刘安寅急忙上前把少年口中的布块扯掉,急切的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帮里出事了,我来找你求助。”
少年急忙回答,边说边警惕的看着宁惜月几人。
看二人果然相识,宁惜月这才放下心来。
转头示意齐明上去将他解开。
刘安寅满脸感激的对着宁惜月拱手:
“云小姐,他是我的旧识,误闯了您的房间,给您添麻烦了,我代他向您道歉。”
宁惜月摆摆手:“麻烦什么的,刘公子不必再说,这些都是小事,只是刚刚兴龙帮的人来找他麻烦,被我们的人打走,只怕这里已经不安全了。”
刘宁寅脸色变了变,转头看了少年一眼,又转头看向宁惜月:
“云小姐,实在不好意思,我还不知道我这位小兄弟究竟惹了什么麻烦,待我先问问他再说,可以吗?
“刘公子请自便。”
宁惜月本就不愿多事,如果不是今天这少年偷偷潜入她的房间,她根本不会管这些事情,如今听刘安寅如此说,自是乐得将此事交到他手上。
便挥手让刘安寅将他带走。
刘安寅又感激的拱了拱手,带着少年出了屋子。
两人快步回到刘安寅的房间内,刘安寅立刻关上房门,紧张的问道:
“定江,出什么事了?刚才听云小姐的意思,怎么是帮里的人在找你?”
这少年名叫毛定江,是兴龙帮帮主毛天立的儿子。
毛天立早年间曾与刘安寅的父亲刘铭达有旧,后来毛天立投了兴龙帮,在刘铭达的暗中帮助下坐上了兴龙帮帮主的位置。
也正是因此,刘家的商船才能在兴龙帮管辖的范围之内畅通无阻。
今日毛定江居然被兴龙帮的人追杀,可见定是兴龙帮内部出事了。
毛定江一下子红了眼圈:“安寅哥,我爹他,他死了......。”
“什么?”刘安寅吃了一惊:“究竟是怎么回事?”
毛定江哽咽着讲道:“十日前我爹突然暴毙,接着帮里就乱成一团,副帮主李善水想趁机夺权......我被铁牛叔偷偷送了出来......,我只好躲在一艘船上来到了知水镇......他们又跟着追到了这里......。”
毛定江他爹是兴龙帮的帮主,他平日在帮里一直被人捧着,没吃过什么苦,如今他爹一死,帮里那些平日里,待他如亲子一般的叔伯们纷纷都变了脸。
毛天立做了二十多年的帮主,自然也有几个忠心的手下,正是这些人相护,才让毛定江从帮里逃了出来。
他本想逃到宁州,可刚到宁州府的码头,便被兴龙帮的人发觉。
无奈之下,他只好偷偷搭上一艘商船逃到了知水镇,今日在码头上,他本想寻机再找艘船偷偷藏上去跟回宁州,却正好看到刘家的商船正在卸货。
他爹与刘家有旧的事情帮中的人都知道,因此刘家商船刚一靠岸便立刻有人盯着。
他没有找到登船的机会,看到刘安寅一行人进了这家客栈便寻了个机躲了进来,想偷偷与刘安寅见上一面让他把自己捎带上船。
可没想到他还是露了痕迹,被兴龙帮的人寻到,于是便出现了刚才兴龙帮派人来搜客栈的一幕。
听完毛江定的讲述,刘安寅也犯了难,他们刘家与毛家这二十多年来一直互为依托。
刘家的商船这些年能在江上畅通无阻,全凭兴龙帮的照应。
如今毛天立出了事,那也就意味着他们刘家的商船以后还想再如以前一样,只怕是难了。
当年,这么多年,刘家在兴龙帮不只可能只结交了毛天立一人,可他一死,如今的兴龙帮还不知是谁说了算。
他们刘家若是奉上大笔银子,再结交一番应该也不是难事。
可若是今日他救了毛定江,那事情就又不一样了。
兴龙帮既然要追杀他,就说明新任的帮主与毛天立不和,若他救了毛定江就意味着要得罪新任帮主,那以后他们想再与兴龙帮交好,只怕不易。
刘安寅一时之间竟不知该怎么办好。
看到毛定江殷殷期盼的眼神,刘安寅心中一软,他也不过是个十五岁的少年。
他虽是商人,但也有做人的底线,这些年来,毛天立对他刘家不薄,保了他们刘家二十年的太平。
如今他一出事自己便把他的儿子交出去,换得兴龙帮新任帮主好感的事情,他做不出来。
大丈夫当有所为,有所不为。
只一瞬间,刘安寅便做出了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