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3章 医生哥哥是病娇(二十九)
作者:虞又因   快穿:娇软宿主又把反派撩爆了最新章节     
    预想中的事并未发生,她的手没扇在他的哪边脸上,而是落在他的头上。就像他以前摸她的头那样,她摸了摸他。
    比起安慰,这个摸头的性质,大概更接近于鼓励,鼓励他将实情告诉她。
    她说:“不会。我想知道为什么要安监控?”
    这可能是他见她有史以来,她说过最长的话之一了,也很动听。她的情绪多稳定,没有被他过分的举动影响,只在追求着原因,合情合理。
    只是,他怎么才能对得起她的信任?监控的背后,是他更不想告诉她的事。
    她不会因为他私自安摄像头而害怕他、厌恶他,那么他将自己的“病”说出来后,她的态度会改变吗?他将不再是靠得住的“哥哥”,而是比她更病入膏肓的人。
    人的潜意识里总是在回避,他多想沉默,跳过或是快进这一切。假如能一键回到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时候,更是再好不过。可惜不能。
    他看着她的眼眸,他不敢要求她听了后依旧信他,只希望自己暂且的勇敢对得住她无条件般的信任。
    “我...有一些抑郁倾向,很早之前就有了,早到我已经记不清第一次发作的时间了。”
    容寻默了默,“有次生了很重的病,发烧,温度很高。当时还在国外,正巧碰上了停电,手机忘了充电,自动关机。烧不了热水,从国内带过去、备着的药也过期了。那时候烧得很晕,没力气起床,也不能去买药,只能昏睡。”
    他的唇角微微上扬,“可能是怕自己随身随地会死在异国他乡,变成什么刑事案件,醒过来后就给自己安装了监控。后来也成了习惯,用它来记录发病的时刻。关注病情,算是对自己负责?至少不会给别人添麻烦。”
    话里有些美化的成分,但愿她不会怪他,他不想把显得那么可怜。比如,手机是没电,可他有充电宝。
    只是,即使有电,也改变不了什么,他没有可联系的人,除了医院。他不想在死前最后一封通话是和不认识的陌生人打的,宁可烧得昏过去,也没“小题大做”。
    她问:“看过医生吗?”
    容缈先前在灵灵兔的误操作下,体会过抑郁是什么感觉。
    “没有,没严重到那个程度。”
    他摇了摇头,仿佛生病的人不是他,他还跟她开玩笑,笑着跟她说:“我就是医生啊,照镜子算是看医生吗?”
    这个一点都不好笑的笑话,并未带来多好的效果,反而让她眼眶微红。
    容寻顿时慌神,“别哭...没什么好哭的...”
    他像是置身事外的人,小心翼翼地给她擦掉眼泪,“共情是很好的能力,但不是用在这种事上的。不用是最好的,用了只会增添负担,不要想那么多...我...”
    容寻本想说“他没事”,来安慰她。可这话就跟醉鬼说“没醉”一样不可信。
    他说:“至少我还能正常生活,虽然是装的,不过也算幸运了。”
    这就是他一直强调他不好的原因,他从来不希望她变成他。他开导、引导她,不是因为他跳出了迷宫,而是那条路他已经走过一遍了,自己不能回头,便叫她绕道而行。引领她,就像是在护着从前的自己。
    他不去看医生,则是由于他想得很通。心理问题大多是想不通导致的。可他不是。
    容寻看见得很透彻,他明白自己的病很可能是小时候经历过车祸,他作为幸存者,产生了一定的创伤后应激障碍,之后去国外,长久的孤独离群加剧了病情。
    这不是身体上多了个口子,缠好绷带、吃药就能好。有些病就是这样,尤其是心理类疾病,他清楚成因,了解理论,知道做什么对缓解病情有好处,也能回避让病情加重的事,可始终无法完全自救。
    生病这么久以来,容寻只有自己哭的经历,他没把他的病告诉任何人,怕对方知道了他的病后束手束脚、对他提心吊胆。
    眼下见她哭,他是真的手足无措。他从没想过这种事,生病的人是他,她为什么要哭?她难道不应该感到害怕,或是其他什么吗?
    他一边安慰着她,一边同她说:“你以前那样就很好,不用担心我。院长和我说过,你在情感上很疏离,我听到时就觉得好事,现在也依然这么认为,这种冷漠能保护你不受伤。”
    容缈抿了抿唇,不再掉眼泪。灵灵兔跟她说过,在这个位面里,她的共情能力很差,感受不到别人的情绪,也不在乎。但那一瞬间,她忍不住。
    完美的“哥哥”终于卸下了伪装,露出的却是遍体鳞伤的身体。这位引路人自己迷失了方向。
    她拉着进他的书房,说话时还有一点鼻音,“换衣服,不要再生病了。”
    他微愣,“好。”
    容缈自觉离开书房。
    他换好了衣服后,她拿着毛巾和吹风机又过来了,很自然地让他坐下,“擦头发。”
    容寻有点无奈,“我自己可以,而且,其实干得差不多了,不会感冒的。”
    她固执地给他擦着,“都是你照顾我,我也要照顾你。”
    他总归拗不过她,便安静坐着,任她摆弄。
    容寻有些出神。
    他不是没想过他摊牌后的处境,也不知怎么和她相处才是最好的做法。或许现实和理想的确有差距,现下的一切都像梦一样,他想过那么多种可能,都没想过她会这么轻易地原谅他,甚至接受他。
    说他总在担心她,她又何尝不是。
    他的目光落在桌上被整理好的纸上,即便她放回原位,也还是有移动过的痕迹。生病的人比寻常人敏锐些,他知道书房里的监控也被她发现了,便问她:“那些名字,你看见了?”
    吹风机的声音也掩盖不住他加快的心跳。
    他大概知道答案,却还是想求证。
    容缈直言:“嗯,为什么写?写我的名字,是在想什么?”
    他轻笑,“写容缈,当然是在想容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