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短短一盏茶的时间,秋芳便脚步匆匆地领着罗瑞太医赶了过来。只见她神色紧张,额头上还挂着几颗晶莹的汗珠,显然是一路小跑而来。而跟在她身后的罗瑞太医,则显得沉稳许多,但也难掩其内心的急切之情。
一见到安陵容,秋芳连忙行礼道:“小主,罗太医来了!”
安陵容微微点头示意,目光随即落在了罗瑞太医身上。她直接开口说道:“罗太医,不必多礼了,请快快入座吧。”
安陵容款步而来,轻声说道:“今日真是辛苦罗太医您跑这一趟了。”她的声音温婉动听,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与期待。
小主不必如此客气。”罗太医微微躬身行礼后,将一块洁白的帕子轻轻放在安陵容伸出的手腕处,然后神情专注地开始为其把脉。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房间里静得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突然,只见罗太医的眉头微微一动,这个细微的动作瞬间吸引了安陵容全部的注意力。她紧紧盯着太医的表情变化,心中暗自揣测着:难道是有了......?
紧接着,罗太医向后退了两步,脸上露出欣喜之色,拱手向安陵容道贺:“恭喜小主!贺喜小主啊!
此乃大喜之兆,小主这脉象平稳有力,乃是喜脉无疑。小主您遇喜了!”他的话语中充满了喜悦和祝福。
她的眼眸之中盈满了晶莹的泪水,仿佛那一颗颗泪珠都承载着无尽的喜悦之情。前世也好,今生也罢,她从未体验过如此这般的喜悦之情。
那个孩子从一开始便注定无法降生人世,又何来欢喜可言呢?
罗太医所说出的话语却犹如一道明亮的曙光穿透了黑暗的云层,直抵安陵容那颗心。
只见罗太医面带微笑地说道:“小主啊,此乃天大之喜事,为何反倒落泪了呢?”
一旁的秋芳赶忙回应道:“回罗太医的话,我家小主实在是太过高兴了。”说着,秋芳迅速取来一块手帕,轻柔地为安陵容擦拭去眼角的泪痕。
秋芳压低声音轻声说道:“这可是真正的大喜事啊,小主您可是一同入宫的姐妹们当中第一个怀上龙种的人呢!”听到这里,秋芳脸上难掩兴奋之色。
紧接着,秋芳满心欢喜地向罗太医询问道:“罗太医,您可知晓我们小主究竟遇喜多久了呀?”
罗太医微微躬身施了一礼后回答道:“小主脉象沉稳有力且略带凌厉之感,已有一月有余矣。
而且从目前来看,这腹中的龙胎甚是康健呢!”他的语气坚定而充满自信,让人不禁对这位即将降临世间的新生命满怀期待。
安陵容回过神来,接过秋芳手里的帕子,自己檫掉泪水,罗太医我这是第一次,需要注意什么?今后还要麻烦罗太医了。
罗太医高兴的回道;照顾小主是我们太医臣子的责任,说不上麻烦。小主现在月份小,多注意歇歇,别累着了。
龙胎状况良好,无需服用安胎之药,这让一直忧心忡忡的安陵容终于松了一口气。她紧握着手中的帕子,眼中闪烁着欣喜的光芒,仿佛看到了未来孩子茁壮成长的模样。
待心情稍稍平复后,安陵容又赶忙对罗太医说道:“此事还望罗太医能够守口如瓶,切不可泄露半分。
至于皇上那边,本宫自会找机会向他禀报。”言语间充满了恳切与信任。
罗太医自然明白安陵容的意思,连忙躬身行礼道:“微臣明白,请小主放心。”说完,便转身准备离去。
一旁的秋芳机灵地走上前来,微笑着将一个鼓鼓囊囊的红包塞进了罗太医的手中,并轻声说道:“有劳罗太医了,这点心意还请您收下。”
罗太医推辞不过,只好收下红包,再次向安陵容施礼道谢后,方才缓缓退出房间。
看着罗太医远去的背影,安陵容那颗悬着的心总算彻底落了地。她轻抚着自己微微隆起的腹部,心中默默祈祷着这个孩子能够平安降临人世。
皇后娘娘失子最不许其他嫔妃有孕,华妃宫里欢易香最是伤孩子,其他嫔妃谁都对抗不了她俩,一时间安陵容还想不到其他人能与之抗衡。
秋芳看着安陵容那副若有所思、愁眉不展的模样,不禁心生怜悯之意,轻声开口说道:“小主啊,您这般沉默不语,可是心中藏着什么烦心事吗?
若是有的话,不妨说与奴婢听听,或许奴婢能帮您想想办法呢。”她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安陵容的神情变化。
安陵容微微颔首,表示认可秋芳所言,但并未立刻回应。过了一会儿,她才缓缓抬起头来,目光有些迷离地望向远方,似乎在回忆着什么痛苦的往事。
秋芳见状,心知肚明这位主子定然是遇到了难以解决的问题,于是赶忙唤来了一旁侍奉的丫鬟莲儿,低声吩咐道:“快去给小主煮一杯热牛奶过来,让小主暖暖身子,也舒缓一下心情。”
莲儿领命而去,脚步轻盈地朝着厨房走去。而秋芳则继续陪坐在安陵容身旁,静静地等待着牛奶煮好送上来。整个房间里弥漫着一种静谧而又压抑的氛围,仿佛时间都在此刻凝固了一般。
过了许久,安陵容终于缓缓地张开嘴说道:“秋芳啊,你说说看,这后宫之中是否当真如表面那般平静无波呢?我的腹中孩儿能否顺利降生呢?又该怎样做才能避免那些不祥之事降临到我们头上呢?”她的声音中透着一丝无法掩饰的忧虑和恐惧。
秋芳连忙安慰道:“小主您可是最有福气之人呐!您可是这后宫里首位身怀龙嗣的嫔妃,定能安然无恙地诞下小阿哥的。”然而,尽管秋芳言辞恳切,但安陵容心中的不安却并未因此而减轻半分。
她紧紧皱起眉头,喃喃自语道:“不知为何,我总感觉似乎有什么大事即将发生……至于那罗瑞是否可信,眼下也还难说得很呐!”言语之间,满是对未知命运的担忧与惶恐。
秋芳听完之后,心中不禁泛起一丝忧虑。对于一个没有任何背景和依据支撑的人来说,要确保孩子能够平安降生实在令人担忧不已。
而这位小主性情温和、脾气良好且性格宜人,众人皆渴望追随于她身旁。
那么究竟应当寻找何人呢?正当秋芳苦思冥想之际,突然间,安陵容眼前一亮!
两人的目光交汇,彼此心领神会,似乎同时想到了同一个人选!紧接着,安陵容凑近秋芳耳边轻声细语地说了一番话,秋芳则边听边不住地点头,表示完全明白并赞同。
随后,安陵容郑重其事地嘱咐秋芳道:“你即刻前往养心殿,请皇上来此,但切记不可将我怀有身孕之事透露给任何人,就连苏培盛也不得知晓。”
秋芳深知此事关系重大,连忙点头应承下来,然后悄然退出房间。
莲儿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牛奶走了进来,并催促道:“小姐,快快趁热喝掉吧,若是放凉了便会产生腥味!”
安陵容伸手接过那只精致的瓷碗,轻轻吹去表面的热气,小心翼翼地抿了几口,直至将整碗牛奶一饮而尽。
就在这时,门口处忽然闪现出一道人影。安陵容心生警觉,高声问道:“是谁在外头?”话音刚落,只见宝娟迈步走进屋内。
此刻的安陵容正慵懒地倚靠在那张舒适的靠背椅上,眼神略带倦意地看着宝娟,开口问道:“你来此处所为何事?”
今生入宫之时,安陵容特意携带了莲儿相伴左右,此外还有贴身嬷嬷秋芳随侍在侧。像宝娟只是负责一些跑腿打杂之类的琐事,并不常在其身边侍奉。
前世的记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那碗毒药流进喉咙的痛苦仿佛还历历在目,让安陵容不禁打了个寒颤。
今生无论如何,她都必须小心翼翼地提防那个曾经害过她的女人,绝不能再重蹈覆辙。宝娟这个看似忠心耿耿的婢女,突然间靠近门口,也足以引起安陵容高度的警觉和戒备。
“奴婢给小主请安。”宝娟屈膝行礼,轻声说道,“奴婢见秋芳姑姑和莲儿妹妹一同出去了,便特意留在门口守候,唯恐小主有何吩咐却寻不到人。”
她低着头,眼神闪烁不定,似乎有些心虚。
安陵容静静地凝视着宝娟,目光锐利而冰冷,直透人心。
宝娟被她这般注视着,心中越发慌乱起来,生怕自己露出什么破绽。
她忍不住开口问道:“小主如此盯着奴婢看,莫非是觉得奴婢身上有何不妥之处吗?”声音微微颤抖,显然十分紧张。
安陵容嘴角微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但那笑意并未到达眼底。她缓缓说道:
“并无不妥,我只是想起自入宫至今已有三月之久,而你一直以来不过是个负责跑腿的宫女罢了,想来定委屈你了吧?”
言语之中带着几分关切之意,却又让人摸不透其真实想法。
宝娟听后,连忙摇头道:“小主言重了,您对奴婢恩重如山,能侍奉在您身旁已是奴婢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况且还有莲儿妹妹与秋芳姑姑悉心照料小主起居,奴婢实在放心得很,哪里敢有其他奢望呢?”
说着,她偷偷抬眼瞄了一下安陵容,试图从她的表情中揣摩出一些端倪。
安陵容只是轻轻问道:“哦?当真如此么?倒是我疏忽了,竟未曾留意到你。
不知在此之前,你又是在何处当差呢?”她的语气平静如水,却暗藏玄机,让人难以捉摸。
宝娟轻轻的挪动身子,小声回答:奴婢在安“浣衣局”,安陵容笑了一下,浣衣局,确实不是好地方!冬天那水能冻成冰棍,夏天太热。
宝娟轻声细语地说道:“小主,能有机会前来侍奉您,实在是奴婢三世修来的福气啊!这可是天大的恩赐呢!”
安陵容却心生疑虑,她不禁站起身来,缓缓离开座椅,一步步朝着宝娟走去。走到近前时,她目光锐利地盯着宝娟,语气严肃地质问道:“我不过是区区一个小县丞的女儿罢了,既无显赫背景也无深厚家世。
而你若是仅仅身为浣衣局的一名小小宫女,又怎能来到我的身旁侍奉呢?究竟是谁特意将你安排至此?
快如实说来!”面对这番质问,宝娟顿时心慌意乱,她心虚地垂下头去,紧闭双唇,不敢答话。
就在这时,只听得门外传来一阵嘈杂声,紧接着便响起了苏培盛那独特的嗓音:“皇上驾到......”
听闻此言,安陵容心头猛地一惊,突然间脑海中浮现出一幅画面......刹那间,她毫不犹豫地伸手紧紧抓住宝娟的衣领口,
同时用另一只手护住自己的腹部。随后,她像是失去支撑一般,随意地倒在了榻上,并从口中发出一声凄厉无比的惨呼。
惊吓得站在门边的秋芳,一个箭步冲了过来,满脸惊慌失措地大声叫嚷道:“小主!小主啊!您这是怎么了呀?”
皇上原本就被突如其来的状况吓了一大跳,此刻又听到身后传来秋芳那惊恐万分的呼喊声以及她莽撞的举动,更是被吓得不轻。
刹那间,皇上心中的怒火熊熊燃起,他快步向前几步,猛地一伸手用力掀开秋芳,然后迅速俯身将安陵容搀扶起来,心急如焚地高声呼喊道:“蓉儿!蓉儿啊!你怎么了?”
此时的安陵容早已哭得梨花带雨、泪如雨下,她紧紧依偎在皇上怀中,哽咽着说道:
“皇上……求求您救救臣妾吧……臣妾……呜呜呜……”看到爱妃如此伤心难过,皇上愈发焦急难耐,扯着嗓子大喊道:“还不赶快去把太医请来!”一旁的苏培盛连忙应声答道:“是……是……奴才这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