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妇人圆目一瞪,恶狠狠的朝着颜云姝的心口扎去,颜云姝则毫不犹豫的抬起暗器。
朝着妇人的致命脖颈剑狠狠一压。
眼见着针尖就要刺向妇人咽喉。
叛军不知从何处探入,将妇人一把拉了出去。
“滚!”
叛军本意只是想要再搏一把,再留的颜云姝性命须臾,好带着颜云姝回枫林城领赏,听得马车内动静,要将妇人拉出刺死,不成想,竟救了妇人一把。
自个儿却挨了一针。
毒针入脖颈,瞬间封喉,倒了下去。
妇人见状,又见马车另一边缠斗继续,无人关注她,趁着机会就跑,这时马车帘掀开,颜云姝抬起暗器,朝着她的腿部按下。
她瞬间跪地,很快腿部便全数没了知觉。
她瞳孔放大,震惊的看着颜云姝,没想到,颜云姝方才就起了杀心那么一下,过后的这一次竟然还是没有选择,同相府那样直接杀了她,而是同那次在天香楼相遇后一般,选择继续慢慢折磨于她,留着她这条命,留着她这个躯壳,让她烂在这世间。
颜云姝,你就那么恨我吗?就是给我一个痛快的死都不能?
难道只因我那日在相府河边,对你起了杀心,可你不也是对我起了杀心,还付诸于实际了……
所以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你还要装作那高高在上的模样,站在那道德制高点,用那轻蔑不屑又憎恨的眼神看着我!!
凭什么!!!
妇人嘴里淬着一口血,双手狠狠的抓着身边野草,大雨不止,哗哗啦啦的将她全身淋的湿透,她枯黄的发丝贴在额间,和扭曲的面目在一处,显得狰狞非常。
突然,一枚飞箭落在她的身边,她浑身狠狠一哆嗦,这副驱壳求生的本能,还是让她转过身去,拼命的朝着灌木丛里爬。
无人关注一个无关紧要的妇人,她顺利的滚到了灌木丛里,只露出一双阴沉的眸子,死死的盯着颜云姝。
颜云姝见状,收回暗器,冷冽的目光在她的眸子上停留了片刻后。
又迅速放下帘子,小心打开另一处车帘的缝隙。
电闪雷鸣的天幕下,暴雨倾盆,闪电像是要把天空撕裂,雷声如同近在咫尺的巨兽在她耳边疯狂咆哮。
有那么一瞬,她被着雷声和闪电,刺激得恍惚又眩晕。
眼前仿佛出现了第一世她死前的一幕,那是她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死亡。
临死前,还听得颜书瑶在她耳边的讥笑。
你就该死,绝望痛苦的烂死,死在烂泥里,死在所有人都看不到的阴暗角落里,烂在最恶毒最恶毒的名声里……
可是,颜书瑶!你这个占着他人皮子,做着恶事的异世幽魂,才该烂死。
让你烂死在这躯壳里,求生不能求死也不得,才是你最好的归宿。
……
颜云姝看向马车另一边的打斗。
叛军只余下六个,可许景槐也只余下一人。
他身边的两个侍卫均倒在了血泊之中,叛军还在左右权衡,一时看着马车,一时看着许景槐。
如此明显的举动。
让许景槐终于察觉到了叛军的用意,若还是这般缠斗下去,他们便要在权衡之下,转手杀了颜云姝!
想到此处,本还能强撑片刻,与叛军再缠斗片刻,拖延片刻的他,那猛烈如疾风的剑刃突然的就犹豫了。
若是只能拖延片刻,如此缠斗下去,那他便护不住颜云姝。
若护不住颜云姝,便是拖延了片刻,等到了援军,又有何用……
他停下手中剑刃,将剑柄握在手心里,指向身侧地面,一双向来沉稳的眸子,汹涌而出那如何都掩盖不住的慌乱,和无措。
所以,就要这样放过吗?
可明明心爱的女子就在眼前,难道要就此放过吗?
怎么能,如何能?
她那么依赖他,相信他,爱他……
他余光瞥过马车的一瞬间,眉心狠狠一皱,脸上显出了赴死的决绝,剑锋正要再次出击,却看到了马车帘被轻轻掀开,一个熟悉的暗器从缝隙中探出,接着,唰唰唰,暗器中,飞出数枚毒针,朝着马车前的叛军射去。
许景槐心头狠狠一惊,颜云姝不该,不该这时候出来引起叛军注意,这是要故意引火上身,替他破局,可若是这样,她便要性命不保!
傻!怎可以这样的傻!
许景槐眼睁睁看着眼前两个叛军应声倒地,又眼睁睁看着其余四个叛军很快便觉察出来了马车内的异样,此时,他们对颜云姝的杀心已起,不再与许景槐对峙,而是转向颜云姝。
若是不能将她带回枫林城,那便定要杀了她。
这是王爷的命令,不可违背。
便是死,也不可违背。
叛军朝着马车杀去,颜云姝见状,迅速从马车另一边跳下,倾盆大雨中,她又是一番暗器射去。
叛军再次倒地一个,剩下的三个叛军再也不等了,红了眼的朝着颜云姝扑来。
拿着弓弩的叛军,直接对准了她。
颜云姝朝着三人身后远处杀来的许景槐,嘴角露出一丝欣慰的笑意,转身朝前跑去。
来不及了许景槐,我知你方才是何意,想要束手就擒,只为了不让叛军杀了我。
可若是你被擒,你堂堂天泽新帝,又岂能活命,若你死了,我该怎么办,你的父皇母后怎么办,天泽百姓又该怎么办?
江山拱手让人,性命亦可以不要,便是为了给我博得生机。
又是何苦。
还不若,我来除掉几个,我来引走他们,我来死,我来破了这局。
许景槐,这都是我欠你的,所有欠你的,这一世,该还了……
轰雷掣电。
颜云姝的耳边传来一声惊呼。
接着又是数不清的马蹄声。
她的身后被一个冰冷,熟悉,而又宽大的身躯环住,许景槐抱住她,倒在鲜血染红的泥泞里。
颜云姝意识不清的一瞬间,听得许景槐温柔的在她耳边说着。
“别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