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瞬间,叶昊天做出了决定。
他看向霓妨,目光隐有几分忧伤。
霓妨回望过去,不管叶昊天内心有多纠结,此刻的他还是觉得钟盈更加重要吧。
也对,二人从五岁相识,至今已过去二十年,这样长久的陪伴怎么可能是她一个刚认识的人就能抹掉的。
只是任务又要从长计议了。
“好的叶总,我知道了。”霓妨心中还有几分不舍,以后再也收不到那么准时又巨额的打款了。
钟盈颇为满意的松了口气,以刚下飞机需要调时差为理由,拉着叶昊天离开。
辛远看了陆文予一眼,想把人支走,便主动提起剧组聚餐的事情,“陆冬,今晚刘寅做东请大家吃夜宵,我们一起过去吧。”
霓妨还没回答,陆文予倒是先开口笑道,“下了舞台就是演员自己,辛先生怎么还一口一个陆冬的叫着。”
辛远一直以陆冬为名称呼霓妨,霓妨也会叫他费兰。两人还没说什么,陆文予一个外人有什么立场可指摘的。辛远冷眼瞧着,只觉得陆文予越发面目可憎起来。
辛远语气瞬间冷硬下来,“身为演员入戏是最重要的,陆总是外行人,可能确实不懂。”
陆文予挑眉说道,“或许是吧,我也是怕有人人戏不分。”
霓妨眨巴着眼睛,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逛了逛,男主走了,这俩人倒是吵上了。
霓妨同两人各自保持了些距离,“学长说的没错,在剧组很多演员都是用戏里角色的名字来称呼对方的,这不算什么人戏不分。”
辛远一听霓妨为自己说话,刚扬起眉毛准备开心,就听到她又说了下去,“学长你有句话说错了,陆总不是外行人。在我见过的所有人里面,陆总的艺术感知力是最好的。”
陆文予立刻眉开眼笑,往霓妨身旁又靠近些许,“我专门准备好了晚餐,祝贺你首演顺利,”然后用只有二人能够听到的耳语声接着说道,“下周开庭,正好趁着这次见面聊一聊细节。”
霓妨并不排斥陆文予的靠近,甚至他身上淡淡的中药味道都令她放松许多,开庭的事情的确是重要的事情,她几乎没犹豫的点了点头。
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他二人更为熟悉,辛远只觉得自己心中刺痛,一时慌神。陆冬离开他的场景,赫然在目,他只觉得自己眼前不是小小的剧场,而是身处阴雨连绵的法国巴黎。
霓妨搭上陆文予的手臂,朝着辛远和剧组的众人婉转的说了几句抱歉。
刘寅等人没什么异议,只是朝她挥了挥手。
赵菲儿则是一副了然的神情,抱臂看着他们。
辛远却脸色大变,忍不住上前快走两步,拉住了霓妨的另一只手,在霓妨不解的眼神望过来时,他下意识的行为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张了张嘴巴,发不出任何音节。
霓妨似有所感,试探性的唤他,“学长?”
辛远终于回过神来,他也觉得自己有些失态,松开了霓妨的手,怅然若失般的说了句,“嗯,下次演出时再见。”
“好,学长注意休息。”霓妨叮嘱道。
陆文予与霓妨转身向外走,背着聚光灯与众人。
霓妨的脸色从社交状态中抽离出来,举手投足间透着一股慵懒,“陆总今天怎么没坐轮椅?”
“不想被人小瞧了去。不过是男人的竞争心,你就让让我吧。”
“你太高估我了。叶昊天喜欢的是钟盈,辛远忘不掉的是戏里的陆冬,他二人喜欢的都不是我。”
陆文予看向霓妨的眼神里充满了欣赏,“果然,每次见到你都会让我惊喜。你太清醒了,清醒到我有时候怀疑你是不是真实的人。”
霓妨回望过去,轻笑一声,“我还没说你呢,”她的指尖在陆文予心脏处划过,又落下,“你这个人嘴上说什么追求我,其实自己都分不清话里几分真,几分假吧?”
陆文予觉得自己心脏猛烈的跳动了一下,令他心慌起来。
他一直都知道霓妨长得好看,专心致志的舞剑时仿佛九天仙女一般高洁出尘,没想到她还有如此放肆大胆的时候。
“陆文予,今天晚上钟盈忽然出现,是你安排的吧?”霓妨神态不变,说出的话却让陆文予感到浑身颤栗。
棋盘上攻防转换。
霎时安静。
……
“今天《生长》话剧首演很顺利,你们不知道,刚一谢幕就有海城的剧院负责人来后台找我,说要在海城加场巡演。《生长》的成功,离不开大家每一个人的努力!我在这边仅代表一时戏剧社,给大家敬一杯酒,诸位都辛苦了!”
刘寅站起身,脸颊因为醉酒染的通红,带头饮尽了。
餐桌上的剧组成员们个个兴奋,谁都希望自己参演的剧组能够多演几场。
唯有辛远,自酌自饮,神情落寞。
刘寅冷眼看在眼里,只等到人人尽兴时,他才拉着辛远走出包厢。
走廊的尽头是扇窗户,刘寅拉开窗户,夹杂着雪花的寒凉晚风吹的二人一个激灵。
“清醒了吗?”刘寅表情严肃。
“我原本就清醒。”
刘寅冷笑一声,“你清醒?刚刚是谁追在人家后面叫她陆冬?”
“我……”
“辛远,我们俩是多年的好兄弟,就算你嘴硬不承认,可是我在台下冷眼旁观,比你自己还要清楚。陆文予说的没错,你就是人戏不分,你把她当成了你的陆冬。”
“我不是……”
刘寅耐心的等了几分钟,辛远却没能说出下文。
刘寅知道他猜的不错,只好又接着说下去,“我知道你一心为了戏,难免入戏太深。可是霓妨不是那么简单的人,她,她是在利用你对戏的痴迷。”
“她为什么要利用我?”这下轮到辛远迷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