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的程安,晚上直接宿在了镜流的住处。据镜流本人的说法是:“既然你没有住处,我的院子还蛮大的,你不介意的话可以挑一间厢房或者别的房间住。”
她当即心中泪流满面:师父!您真是天上地下难寻其二的大好人!
甚至于晚饭也是景元掏钱请她的,他们真的,她哭死。
直到夜半三更,程安恍惚地躺在床上,看着头顶上方陌生的天花板,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失眠。
她想到了这个许久不曾关注的词语。
由于长时间在宿舍晚上偷偷看手机到半夜的熬夜习惯,一熬就是一两点起步,再有失眠的症状等她放下手机也该累得眼皮打架了。
可是来了这里没有手机,她甚至还没来得及入乡随俗的买个当地的玉兆!寂寞的夜晚显得如此漫长,虽然也不排除是熬夜多了导致她犯困的生物钟还没到点。
但是,她真的无聊地睡不着!
不困的时候无所事事地躺着,很容易会觉得自己浑身上下哪哪儿都不舒服,就好像这个胳膊这个腿不应该这么摆一样别扭。
她终于忍不了了,一个翻身从床上坐起来。
睡什么睡!才几点就睡觉!
大好的夜晚!不应该干点刺激感性神经的事吗?当然emo除外。
反正这里也没有人会管她了,她干脆睡衣套外套,直接推门出去。
仙舟的夜晚与她的家乡没有太大区别,人造的月亮同样会洒下银辉。
她在街上漫无目地溜达,想着,或许走累了她回去就睡得着了。
好在这里虽然是过去的仙舟,但是路灯什么的设施很齐全,跟几百年之后的区别也不大,真是传承级别的审美。
拥有了纯美赐福力量的程安无所畏惧地哪都敢逛,不知不觉就走到了一片开阔的地方,肉眼可见的巨大院落,绵延甚远的院墙把那边一大片区域都框了起来。
得益于和银枝迫降的那个时候的仙舟,她认出来了,眼前这就是丹鼎司。
在游戏里看不出什么的建筑,这么身临其境地看来真是相当壮观,古香古色还带赛博味道的科学院兼医院,要素融合太齐全了。
程安细细打量着这里。再次感叹仙舟的人造月亮,保证黑夜的同时又确实很亮,让她想起了小时候,爷爷奶奶村子里的夜晚,走夜路都不需要灯,月亮一出来,身边就是又黑又亮的奇妙景象。
突然,她看到了点东西,脸上怀念的表情收敛了起来,她看向丹鼎司围墙拐角处眨了眨眼。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刚才那里好像有什么东西突然窜过去了。
这可真是巧,她还说想要刺激的,这刺激的不就来了?
程安摸了摸外套袖子上的胸针,感受了一下熟悉的汹涌其中的纯美力量,微微凝神,再次确认了这份力量依旧为自己所用。
这下可就不虚了,她兴致勃勃地走向那个拐角。
为了不打草惊蛇,程安甚至很入戏地身体贴在墙上,悄悄探出头看向拐角的另一边。
那是一个没有人的角落。
难道她看错了?是熬太晚了精神恍惚了吗?
她从藏身的墙角走出来,光明正大的来到那个角落的墙根站定。她只是看到有东西拐了个弯来了这个方向,这种程度她就算报告云骑军,人家都会觉得她在唬人吧?
可她不怎么专业,没线索了可怎么办?
要继续找吗?还是会去睡觉?她都溜达到丹鼎司了,这下回去,时间应该就差不多了吧?
但是,以她这种看小说看不到结局会一直心有挂念的性格,回去真的睡得着吗?
“啊,麻烦死了,怎么不干脆直接一锤子敲晕我算了!”选择恐惧症地发作总是令人抓心挠肝。
不管了,查什么查!谁家查东西大晚上干活?人家看古董的都知道灯下不观色,她一个外行搁这半宿找线索。
莫名其妙释然的程安原路返回镜流的院子,溜回自己的床直接就是一个闭眼装死,强行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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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景元脸上的表情毫无异样,依旧是温和中透着一丝懒散的和善模样,殊不知,他已经为接受今天的三倍加练做了好久的心理准备。
三倍!
他没有泪流满面真是自己都想夸自己坚强。
心怀悲愤的年轻云骑百无聊赖地倚靠在师父院子里的树上,银杏树在仙舟人的联想里或许没有什么好兆头,但他师父不在意,任这树长得合抱之粗,他自然也没什么看法。
景元一向心态良好,魔阴身是每个仙舟人的宿命,既然不能摆脱,那便不必在此过度烦恼,终归如此的结局而已,谁也别笑话谁。
因而他从未想过屈服,也从不畏惧。
他在树下没等多久,就看到镜流已经准备妥当走过来了,见只有他一个人,剑首大人眉头微皱:“程安呢?”
景元老实回答:“不知道,我来之后没见过她。”
“不会是还没起床吧?”他合理猜测。
镜流和景元大眼瞪小眼,还是景元善解人意地先开口建议:“师父,程安不是昨晚在你院子里留宿的吗?要去她房间看看吗?”
镜流点了点头,面色无奈地走到了程安昨晚住的房间,敲了敲门,屋内却无人回应。
不会是人不在里面吧?
眼见时间已经不算早了,镜流干脆推门而入,转头望向床的位置,只见一个人抱着一团被子,歪七扭八地躺在床上。
程安居然真的完全没醒。
门外的景元见自己师父进门后就站在原地没有动作,疑惑地问道:“怎么了师父?她是不在了吗?”
他的声音并没有收着,因此模模糊糊的传到了程安的耳朵里,但她意识不清醒,只能自己嘟囔:“说什么吉祥话呢,你才不在了……”
镜流:“……”
镜流:“不,她在,只是没起床。”
这下轮到景元沉默了。
意识到自己的大徒弟不好随便进女生的房间,镜流只能自己动手,把程安从床上拎起来,并试图喊醒她:“醒醒程安,你今天还要练剑。”
程安:“唔……今天星期几啊有早八吗……起这么早……”
程安:“我*早八!”
她“噌”的一下睁开眼睛坐了起来。
天地良心,景元还是个小孩子的时候就跟着镜流学剑了,或许是因为景元的成熟和懂事,从来没有让镜流操过心。她居然在景元都这么大了的时候,体验到了喊孩子起床还要应付其赖床的感受。
程安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镜流面色不佳,当即幻视了课堂上喊她别睡了的班主任,一时间汗毛倒竖,整个人恨不得原地消失。
但随即又想起了这里不是教室,她又拍拍自己的胸口长舒一口气,面带尴尬地问道:“镜、镜流师父,我睡过头了吗?您亲自来叫我起床的?”
镜流莫名其妙地看着程安好像受了巨大惊吓,但看清楚是她又放下心来地样子,暗自猜测这人是不是以前受过刺激,怎么醒来的样子这么痛苦。
本着不给小孩增添恐惧,她面色稍霁地点点头:“已经快要日上三竿了,景元已经来了很久了。”
“练剑之事不可随意,以后不许出现这种情况。”
跟着银枝的时候她就在担忧的早起问题,终于还是在镜流这里应验了,程安对此十分痛苦。
拒绝早起暴政,世界属于晚睡晚起!
但她不能当徒弟第一天就惹师父不高兴,所以她只能请镜流稍等,然后开始火速洗漱换衣服,三分钟内水灵灵地走出了门。
程安站在门口看着一脸新奇的景元和看皮孩子表情的镜流,默默走过去加入了人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