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的进展都和镜流所说的无异,这确实是一场苦战。
先是进攻的丰饶民的批次和数量。自从那一队被他们团灭之后,那些孽物就好像不装了一样,真的开始三天两头骚扰,也不派多强劲的队伍,也不见多认真的军队,总之就像苍蝇一样,成群而来大肆破坏,然后一对上就拼命逃走。
让人看不懂他们到底想不想打。
再是丹鼎司那边。原本丹鼎司作为从前研究丰饶力量与建木的机构,就是丰饶民和药师信徒眼中的香饽饽,程安早就猜到他们不会放过这里,果不其然,许多不法分子在这个时间都开始坐不住了。
他们要么准备搞点破坏,要么准备从丹鼎司的资料库或者研究成果中偷渡点东西向外部的丰饶民投诚,但很遗憾,露头就秒。毕竟罗浮此时只是忙了,不是死了。
最后是鳞渊境那边。程安最近去鳞渊境找过丹枫,因为她知道龙师这边一直是丹枫最头疼的部分,作为龙尊,他不仅要管理好持明内部的事务,还要与云骑的前线有所对接,战事紧急之际还需要亲自上前线。
龙师这个进言那个进言,左不过是争权二字。即使是在这种境况下,他们脑子里也是“怎么趁这个机会夺点权力和化龙妙法”。
尤其最近丰饶势力嚣张,建木的封印更加关键,这群什么都干得出来的家伙和丰饶势力合作也不是没可能。
毕竟他们在游戏中真的和药王秘传合作过,真是天打雷劈的奸细。
她最近往那边跑也有这方面的原因,盯一盯那群龙师有没有什么不轨的图谋,另一方面也有担心丹枫的意思,怕他又在搞什么化龙妙法的危险研究。
最终化龙妙法的蛛丝马迹她是一点没发现,但程安知道他绝对在研究,她其实无意干预持明族的事,只是想不动声色地劝一下对方不要做一些会酿成大祸的研究,但又无从提起。
无奈就只能以“请教熟人里唯一一个也用法器的专家”的理由常去鳞渊境那边看望他,问他法器的运用如何如何。
毕竟她在法器的了解上还是有些不足,比如她确实直到现在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属性,人家都是什么雷属性智识命途、冰属性毁灭命途之类的,那她呢?她是纯美命途用法器的,不能够是个物理属性吧?
物理魔法?这对劲吗?
这种世纪难题显然让丹枫也难以理解,她便凭着这个借口常来这边,并不走心地研究同时还能顺便安慰一下他被龙师气到说不出话的心情。
那是又一次,程安以这个借口来找丹枫。
“你最近好像来的很勤,是真的很困扰这个问题吗?”她推门而入的时候,龙尊大人正在他的书房,满室清幽的冷香,夜明珠与灯盏照亮这方被古籍填充的空间。
程安熟门熟路地在丹枫办公的案几对面坐下。
“是啊,丹枫哥。最近上战场的时间越来越多了,连自己的能力都不清楚实在是让人心头难安,我还是很怕死的。”
是个很合理直白的解释,但丹枫闻言却微微皱了下眉,“你的实力足以自保,不必说这种话。”
而后他又叹了口气:“持明族的记载中关于纯美的部分所言甚少,恐怕的确帮不上你。”
“没关系,我也不是猜不到这种结果。”程安自然对这个回答毫不意外,连坐姿都没变一下。
坐得端正依旧是一身淡色长袍的男子放下手中刚打开的册子,他抬头认真地看向程安:“其实,我隐约能感觉到一点,你来看我,不仅是为了自己的事,对吗?”
原来她的演技真的这么拙劣,她想,还以为和大家相处的时间久了,半真半假的目的和关心掺一掺,能瞒过去呢。
可是又不能说“我怕你用化龙妙法搞持明族创造新生命翻车”或者“怕你玩死而复生那一套”。这说出来,本来没这个想法的现在也有了。
“确实不止为了我,还因为你,枫哥,我觉得你的状态不太对劲。”程安其实根本没看出来哪不对劲,她只是照着答案出题,试图旁敲侧击一下。
“你最近还遇上什么棘手的事了吗?”
对面的丹枫顿了一下:“没有。”
他最近在龙尊传承与化龙妙法上发现了一些可研究的点,如果能成功,那么持明族便不会因为无法繁育,只能接受族人的减少,他们可以用别的方式使持明一族不朽地生活下去。
而龙尊也可以从此自由,不再受龙师之流的控制。只是这些涉及龙心与龙尊的力量,所以他不敢轻易尝试。
但这些是他的责任,是他们一族应该考虑的事,他的友人们不该被卷入这趟未知后果的浑水。
另一边的程安看着人面无表情的模样,心中感叹,不愧是一族之尊,嘴就是严,她倒也不意外丹枫不承认。
要真这么简单就坦白,她动动嘴皮子就解决be了,还专门来一趟干什么?
事到如今只能含沙射影了:“好吧,我信你枫哥。但你要是有什么事一定要告诉我们,我们几个不是朋友吗?”
“不要自己赌一个危险的可能,也不要孤注一掷,就算我的实力不能看,我们还可以去找景元和师父他们嘛。”
“多个人,总会好一点,相信一下我们啊。”
程安看到对面的人眼里闪过许多情绪,知道自己这话他应该能听进去,便也知足了。点到为止,再说她就要露馅了。
于是她转移话题般将视线移开,落到了丹枫刚刚摊开的册子上。这一看效果极好,她都不用想怎么转移话题就自己先绷不住了。
真的很难想象,这种战火危机的时候,还会有人拿“龙师们议事的大殿房顶过于老化漏水需要维护”的破事奏成折子来给丹枫批,她这不小心看了一眼,就没忍住笑出了声。
笑死,跟这群虫豸们在一起,怎么能搞好持明族呢?
不过一群不怀好意的老头子,本来就长得磕碜,还要在房顶漏水的小破屋一边“桀桀桀”的笑一边商议自己的恶毒计划,这个画面也确实怪好笑的。
而丹枫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也是同样的反应,只不过他是冷笑,应该是气笑了,下一秒就无情地将这份折子扔进了垃圾桶。
程安:“丹枫哥,你好辛苦。他们怎么这种事都要跟你说啊?持明族龙尊以下没有能干事的部门了吗?”
丹枫揉了揉额角:“我也不知道,龙师们是这样的,让你见笑了。”
程安深深觉得,怪不得丹枫在和他们相处的时候人那么好,整天和一群神经一起议事,遇见友人简直像是遇到灵魂净化了吧?
这人在原着里犯下饮月之乱搞不好也跟心理上的问题有很大关系,一群烂人中好不容易交到一群朋友,其中一个还为救他惨死了,这种刺激,也难怪会动用族内秘法。
成则友人复活,且持明族的存续新生也有了成功的案例,败则他没想过。
真赌啊。
她暗自叹气。
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前线的战役逐渐吃紧,程安也没有时间来看望丹枫了,她真的很担心丹枫这种表面上说话不多的人心里会不会装了很多东西不说,时间久了促使人做出一些普通人眼中离经叛道的事。
但程安实在能力有限,只能寄希望于前一阵她的看望能安抚一下他的精神。
支棱起来啊丹枫哥!她会努力保下白珩的,到时候你一定就不会再酿下大祸了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