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胧的身躯在消散,而程安在半空中往下坠,倒不是她已经乏力到无法召唤东西给自己垫垫脚,而是组合技实在帅爆了,她一时间心情澎湃,有些呆滞了。
等她反应过来时,立刻召唤出长剑,按照高度来看,大概可以在落地前一点止住身体。就像曾经在茨冈尼亚一样,半空掉落,她也不是没有经验。
但是还没等她够到自己的剑,就有东西稳稳止住了她的下落。凉丝丝的,不是坚硬的地面,程安一摸那东西的手感,湿漉漉的,是水。
好熟悉,她坐起来,看着身下的水柱,又看看自己的手,最后,视线落到了赶来的丹恒身上。
对哦,丹恒会这招御水接人来着,就像当年的丹枫哥一样。说来真巧,当初那人用这招接她也是在鳞渊境。
只不过那次的事件之后,丹枫迎来了牢狱之灾与蜕生刑罚,而这次事件之后,丹恒迎来的将是作为无名客的自由。
时移世变,也不全是坏事。
所以原剧情里,为什么他接景元时是跑过去伸手接?程安看了看自己好胳膊好腿的,反应过来大概是因为当时景元伤得太重吧。
还好这次幻胧是追着她打而不是景元,嘲讽敌人计策大成功啊。
她看着景元也腿脚利索地赶过来,觉得自己真是立大功了,景元都那么大年纪了,可别再折腾他了。
程安没有等水柱缓缓降下,而是自己一个翻身跳到了剑上,然后平稳落地。
三月七和丹恒上来扶着她的肩膀左看右看,虽然因为幻胧在和景元放狠话,所以两人忍着没把关心的话说出口,但程安当然明白他们的意思。
她一人一只手拍了拍他们的胳膊,示意自己问题不大。
“还有你,纯美的小虫子。我失去的不过是一具随手捏制的肉身,而罗浮还能坚持多久?”幻胧的声音突然传来,不出所料,都说了她超在意的。
程安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回嘴挖苦的机会,“哎呦呦,这又不是你‘美丽的肉身’、‘丰饶神迹’的时候了?克里珀的墙都没你的嘴硬。”
“实在不行你就去公司应聘吧,他们正在找给琥珀王的筑材,我看你就挺合适的。”
三月七:“噗、咳。”
星:“噗——”
两个少女一时间没绷住笑出了声,两颗脑袋瞬间凑到一起躲到了几人身后。
但那是没有用,幻胧听得清清楚楚,她还想说话,但被景元无情打断了,“走吧,毁灭的小卒子,告诉军团,巡猎的复仇,不死不休。”
说罢,他大手一挥,挥散了那团小小的岁阳火焰。
经历一场大战的景元长叹一口气,刚刚的丰饶之力那么浓郁,说对他没有一点影响那肯定是假的。
但如今暂时尘埃落地了,他紧绷的肩膀不由得松了松。
程安虽然也觉得浑身上下都有种难以言喻的无力和微疼,有种自己伤得很笼统的感觉,但她起码不是天人,受到丰饶的影响不会魔阴身。
相比之下她更担心景元,不如说这么多人里,数景元最值得担心了,其余的大家她都看过了,没有大问题,唯独这位将军——
“咳、景元,你没事吧?”
他怎么不说话了?
“我没事,程安。”他回头,也看了看她的状态,“比起我,你自己或许更需要注意。”景元不是瞎子,幻胧全程至少一大半的精力全在程安身上,他怎么会看不出来。
至于原因,想来是程安的主动挑衅效果显着,这人分明是故意为之。
甚至最后,幻胧差点就要对她下手了。
他身边的亲朋本就不多,过得平安顺遂更是少,他不想程安也出事。
景元看了看列车团的众人,“诸位,此次胜利,星穹列车功不可没,罗浮与景元不会忘记这份恩情。具体的道谢,回去之后定会正式准备。”
“现在,或许大家都需要去一趟丹鼎司,让医士诊断检查一番了。”
说着,景元伸手想扶一把程安,但是少女摆了摆手,示意根本不需要,他便只好皱眉依她。
于是大家浩浩荡荡地来,浩浩荡荡地打了一场,最后又一个不少,完好无损地又浩浩荡荡出去。
通道外,符玄和云骑军们见到将军一行人好好的回来了,忍不住发出了小小的欢呼声,但听到将军的招呼,又急忙簇拥过来,忙不迭地将各位功臣抬上担架,迅速送往丹鼎司。
程安原本是清醒的,但是星槎上的医士们忙前忙后,又是给她盖被子又是给她用了些镇定毁灭和丰饶力量的药物,战斗时紧张的状态终于放松下来,她一闭眼便睡了过去。
一行人被云骑军们当宝一样送到丹鼎司,又在知道了事件详情后被医士们当宝一样送进了诊室,一路有条不紊,动作迅速,简直是罗浮百年难得的高效率。
事情忙碌又平稳地进展着,而程安,睡得跟几百年没睡过觉一样沉。
等她再睁眼时,看到了上方熟悉的天花板,模模糊糊,手上好像还打着点滴,她微微偏头,而床边坐着的人——浅紫色的狐人女子,眼眸颜色深沉,但其中闪烁着的却是惊喜的光。
白珩?!
这一幕简直熟悉的要命,以至于程安感觉自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当场睁大了眼睛,猛地坐起身。
“白珩姐?!”救命!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她如果又穿了会很崩溃的求不要!
“怎么了小程安?为什么这个表情?不能是不记得我吧?”白珩挑了挑眉,语气有些担忧和哀怨。
“不不、不是,我当然知道你是白珩姐,只是,现在是什么时候了?”程安现在还有点惊疑不定,但她强迫自己冷静。
“现在?据景元说你已经昏迷三天了哦,自从在鳞渊境那场大战。”狐人女子手指点了点下巴回答道。
“鳞渊境哪场大战?”真是天才的回答,她在鳞渊境打的架可不少。
“还能是哪场?”突然,病房的门被推开了,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景元从门口伸出了一颗头发旺盛的脑袋,他之后,丹恒也探了探头。
景元:“自然是与幻胧那场了。”
程安从来没觉得幻胧的名字可以这么动听。
听到这个回答,她长舒了一口气,然后闭眼,又直挺挺地躺倒了回去。
太好了,她人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