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榕树特意把枝叶伸长,绕到前面来,确认了祝闻神情还算正常,才上下晃了晃,好像在点头。
“对!你一身龙气,身上又有龙鳞,不是龙是什么?”
祝闻下意识想要辩驳说她是人。
可是话到了嘴边,又被迫咽了回去。
因为她发现自己好像真的不是人,而是一个龙。
哦,不对,龙大概要用“一条”来形容?
祝闻轻轻叹气。
没想到她只是失了个忆,居然一觉醒来就不做人了。
祝闻总觉得这样的情况有些故意,好像不应该发生在她身上。
不过眼下不是思索这些问题的好环境。
祝闻抬手拍了拍小榕树的枝叶,示意它缩回去之后,果断踏上了寻找其他人的道路。
她所在是一个空荡荡的大厅,没有灯,没有窗户,只有冰凉的地面,和黑漆漆的环境。
她不得不按照小榕树指示的方向往前走,也随口问起小榕树:
“你刚才有感觉到黑暗里那个东西的气息吗?”
小榕树老实摇头:
“没有哎。”
祝闻沉吟片刻。
小榕树是七阶,如果连它都感觉不到……
所以暗处那个东西的实力已经超过了七阶?
“这可跟原着完全不一样……”
祝闻轻声嘀咕着。
小榕树离她那么近都没听清。
偏偏它还八卦地追问个不停:
“什么什么?”
“闭嘴。”
“……噢。”
祝闻总算是走到了大厅尽头,看到一扇紧闭的金属门。
她用眼神测量了一下大门的厚度,觉得这份破门任务恐怕不会容易。
只是在动手前,她试图推了一下。
……门开了。
祝闻的手顿在半空。
她迅速侧开身子,一手抓紧军刀,防备门后可能蹦出来的东西。
然而她耐心等了足足快十分钟,里面什么动静都没有。
祝闻只能小心翼翼地将沉重的金属门拉开一条缝隙——
微薄的光亮泻了出来。
紧接着涌出的空气,带着浓烈的刺鼻味道,有点像福尔马林。
祝闻记忆虽然失去,但常识没有丢。
她知道福尔马林具有防腐功能,广泛运用在各个医学领域。
所以在进入那道金属门之前,她做好了完全的心理准备。
尽管如此。
当她走进去时,仍然不可遏制地被震撼到。
此时的她正站在高高的逃生楼梯上。
而眼前的空间,上下近二十米,六层楼左右的高度,往前方一路延伸至黑暗里,看不到确切的尽头。
如此庞大到让人快要犯巨物恐怖症的空间,居然密密麻麻全部都是圆柱形状的生物标本玻璃容器!
她顺着楼梯往下,踩着有些冰凉、散发出森森冷气的地面,行走在森林般密集的生物标本之间,眼睛一路看过去,几乎要忙不过来。
她在里面看到了一些平常可见的东西,比如动物,常见如猫、狗、兔子等等,罕见的则有金丝猴、老虎乃至于大熊猫等等。
再往里,是一些死去的人类,从老到少,从完整到残缺,全被浸泡在福尔马林里,面容好像只是暂时睡过去了般静谧安详。
继续往里走,就能看到稀奇古怪的东西了,像是长了翅膀的马、身披豹纹的狗、腹部有棱鳞的鱼、头上有角的雕……
这让祝闻蓦地想起了剧情里面出现的变异动物三面金雕。
仔细想想,似乎也与这些罐子里的奇怪生物,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祝闻不知道走了多久。
她只觉得自己看遍了各种稀奇古怪的生物,看得她都快要麻木了……
终于!
她抵达了尽头的一扇小门!
祝闻果断上前,谨慎推开它。
这次依然没有遇到任何意外,空气安静到可怕。
而门的另一边,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房间。
金属栅栏隔开了祝闻和里面的男人。
没错,这次房间里坐着的,是个穿着白衣的男人。
他长身玉立,侧颜精致而冷漠,像是冰雪雕琢出的人,周身萦绕的疏离气息,让人不敢有点靠近。
此时的他正坐在一张破旧的椅子里,手里拿着一本书在看,但他的气质活生生将那张椅子变成了昂贵的黄花梨家具,连周遭环境也变成了风雅的书房。
对方背对着祝闻,眼睛冷淡地垂着:
“……怎么?这次终于舍得告诉我答案了?”
“嗯?”
祝闻发出了轻轻的疑惑声音。
男人觉得不对劲,目光如闪电般倏地刺来——
“你……谁?”
第一个字是冷漠肃杀。
第二个字是春暖花开。
男人睫毛颤了下,眼睛微微睁大,几乎是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
祝闻轻咳了声,上前几步:
“你是谁?”
难道是这栋楼的主人把他抓来的?
祝闻暗暗思索着。
男人的视线一寸寸地打量着她,好像在寻觅灵魂里的熟悉感。
他喃喃着:
“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忽然,他一个激灵清醒了。
那温柔探究的眼神,立马变得防备而警惕。
他的唇边甚至浮现出讽刺的笑,
“看来你这次的办法不错,居然能钻到我的脑子深处,看到连我都快要遗忘的梦境!”
祝闻偏了下头:
“说的什么啊。”
小榕树悄悄伸出枝叶,凑近她耳边:
“他是不是认识你啊?”
祝闻思索了下,径直发问:
“我是祝闻,你认识我吗?”
男人在看到她发间的小榕树时,眼神就变得有些不对劲了。
他眯起眼睛:
“……你不是它?”
“什么它?”
祝闻的直觉告诉自己,自己男人没有什么威胁。
而她向来相信自己的直觉,迄今为止一次都没有错过。
所以,祝闻放心大胆地走上前,还拿出匕首试图撬开监牢的锁。
男人看着她一系列动作,默了默:
“你就不害怕我是坏人?”
“你?”
祝闻挑眉,流露出不以为然的笑意。
但是那眉毛又迅速拧起。
她撬锁撬得有些烦了。
“这锁不好打开,它是……”
砰!
祝闻一刀下去,锁盘直接裂开了!
滴滴滴几声警报后,金属牢房门自动弹开。
“你刚才说什么?”
祝闻后知后觉想起。
男人有些惊愕地看看门,又看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