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周围没有人,车流涌动。
刚下飞机,穿得暖和的少年站在街上,盯着手中发光的屏幕。
他的脸上不断闪烁着不同的光芒,手机频繁响起消息的提示声。
在将一切,简短的略过一遍后,他沉呼一口气,将手机放了下来。
终究是晚了啊。
世间烦扰,唯他身旁似一片净土,寂寞无声,寂寞无声。
……
……
太阳高高升起。
城市再次焕发了蓬勃生机,人们争相走上街,谈论着昨日的“热闹”。
演习啊,这可是一般的平民百姓多年都难以遇到的大事,居然在此之前,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过。
走向会展的途中,顾云欢突然被人攥紧了胳膊,苏倾泉的大脸出现在眼前,她笑嘻嘻的找顾云欢问道:“云欢!跟我说说昨天外滩发生什么事了呗?”
顾云欢有些无奈:“我也走的早,后面发生什么了,我也不清楚,再说了,就算我知道,你觉得我能和你说?”
“随便聊聊嘛。”苏倾泉挥挥手,随后便有些好奇道:“话说你怎么过来了?今天只是开幕式和一场表演赛,明天才正式开始呢。”
顾云欢顿了顿:“这个啊……”
走进会展,这里已经聚集了极多的人,都来自于各个学校,每人穿着得体,青春风貌。
他们见来人在看他们,还笑着打了招呼。
“那我就先走了,晚上聚啊!”苏倾泉与顾云欢分开。
顾云欢点点头,便也向着自己学校的位置走去。
“小欢?”一名梳着高马尾的女子见到来人愣了一下,“你怎么来了?”
“宴宴姐。”顾云欢朝人点了点头,“因为有想见的人。”
“想见的人?”欧阳宴摸不着头脑,但云欢既然来了,她难不成还要将人赶走不成?
说罢,欧阳宴便扑了上去:“小欢!你不知道你不在这几天我多无聊啊!连吃都吃不香了!训练都没力气!”
顾云欢嘴角一抽拍了拍自家宴宴的头:“我…”
她刚想说,明天自己就会返校,可身旁旁突然有人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肩,将她打断。
“顾云欢同志,能跟我们走一趟吗?”来人戴着一顶黑色的帽子,帽檐下是一双淡冷的眼睛。
说罢,他举起了自己手中的警官证。
“何山…”顾云欢愣了愣,下意识问道:“什么事?”
“事关昨日。”何山简短道。
顾云欢点了点头,对着宴宴姐歉意一笑。
“哎,你去吧。”欧阳宴只好摆手。
顾云欢走后。
随着台上的大屏幕亮起,整个会厅也渐渐安静下来。
台上的主持人,也开始了演讲。
万般平静下,有一袭白衣在众人之间快速穿梭,随后遁入了后台。
“江绩云并没有听从建议飞回k市接受治疗。”秦幽悬在空中,低迷着双眼,异常平静。
靠在一旁桌子上闭目养神的洛鸣鹿闻言,缓缓睁开了眼睛。
【对于他而言,可能回到k市,会更加痛苦吧。】
【那名法医的死…】
洛鸣鹿不再继续说了,他抬起头看向秦幽,秦幽狠狠咬着唇,若非她已经是幽灵了,这副样子,准要见血。
【秦幽…我们,还要向前。】
秦幽抬头看向洛鸣鹿,一泪珠从眼中浮现,她拍向自己:“洛鸣鹿,你知道吗?那人的死是因为我!”
“我如果没有用忏悔,如果我没有让他忏悔……”
秦幽的脑海里闪回昨天晚上的一幕幕,她,只是想用忏悔技能劝人自首,可是,可是为什么…
这都是为什么啊…
洛鸣鹿沉默不语。
为什么呢?
当然是因为。
……
[我的孩子有错,但那是他太年轻了。]
[他还有改过自新的机会,我发誓往后会严加管教这个逆子,不再让他给社会任何一个添乱的机会。]
[他会用他的往后余生进行赎罪。]
“呵呵,所有人都拍手叫好…”
“白皓当年之所以会选择成为警察,便是为了有一日可以亲手将那一对高官父子一起送入狱中。”
“到那时,他们就算能说出花来,还有什么用呢?”
“可他什么都没有啊,没有人脉,没有靠山,靠他这样的无头乱撞,又怎能。”
“在现实的绝对压迫下,他只有那一种选择。”
“这些年来。”
“我以为他放下了。”
唐南风拿着手中,白皓所递交的辞职报告。
“当我注意时,一切都晚了啊。”唐南风的脸上虽然在笑,可眉目中却满是痛苦,他捂着自己头,拍打着。
“我想将他拉回来,只要他愿意,他做的那些事,我都能让人从轻处理…”
可如果那样的话,哈哈。
“他不会同意的,永远都不会。”唐南风背过身去,看向窗外。
直到最后一刻,唐南风都在努力的给予白皓回头的机会,可是,白皓依然还是放弃了。
他已经对所谓特权深恶痛绝,又怎么会选择使用特权,继续苟且偷生?
白皓最后的那番话,又怎么不是对他说的?
“……唐局长。”沙发上,一位温文尔雅的男子轻声打断了唐南风思绪,他将茶杯放下,抬起头,推了一下脸上的眼镜。他继续道:“事实上,这对我们所有人而言都是一样的。有话说,尽人事,听天命。局长,你已经做到了你可以做到的极致。”
“心衡。”唐南风摇了摇头,“这次的事情,让我觉得我早就已经被那些人看透了。”
“他们早已算准了我会如何抉择。所以,我其实也是将白皓推入绝境的帮凶。”
局长嘴角冷笑。
“而有意思的是。”
“我此时此刻的内心,我们此时此刻的内心,想来也在他们的计算当中。”
“混蛋——!”
h都,顾云欢看着面前已经完全失去往日神色,双目无神的江绩云,还有面前所有面色沉重的人们。
听完一切的顾云欢只感到一阵眩晕。
她茫然的抬起双手,又不受控制朝着江绩云走了过去。
她抓住了他的衣领。
顾云欢声音哽咽,不信命的开口质问道:
“昨…昨天…不,不是…”
“演习吗?”
“不是演戏吗!”
“为,为什么白学长,为什么白皓他,告诉我啊!”
三处不同地方。
三位身份不同的人。
却是在此刻爆发着同样的情绪。
洛鸣鹿抬起头。
听着台上逐渐落入尾声的演讲。
缓缓搀扶着座椅起了身。
“秦幽。”
“想弥补错误吗?”
秦幽狠狠的点了一下头,又摇了一下头,她苦笑:“事到如今还有什么用呢?”
只听台上的主持词人看着手中的纸片,大喊道:“有请嘉宾[无鸣之笛]!”
洛鸣鹿笑了笑,迈步上前。
“当然是让那些自以为是的混蛋,好好体验体验,什么叫做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我们之间的故事。”
“不过刚刚开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