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仲济笑着问道:“大哥,你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就回来了?”
谢叔泽附和:“就是啊~”
谢季浚眼神一动。
谢伯渊回答:“我和同窗们一起去南京府参加乡试,刚好要路过家里,顺便回来看一看你们。”
南京府,也叫南直隶。
在祁国,乡试由北直隶、南直隶和各布政使司举办,地点分别在北京府、南京府和布政使司驻地。
乡试三年一次,考试时间在八月,因此也称为秋闱。
南直隶距离淳德县有几百公里。
如今交通主要靠车船,因此谢伯渊提前一个月就从书院出发了。
他这次不是一个人,而是和同学们一起去参加考试。
只不过。
他的同窗在镇上的客栈歇下了,他趁机回了一趟家。
这话一出。
谢季浚了然:果然如此~
谢仲济睁大了眼睛:“大哥,你今年就要参加乡试?!”
谢叔泽失声惊呼:“这么快?!”
谢季浚:“大哥你还年轻,再等三年也来得及。”
谢令芬没有自信:“大弟,你有把握吗?”
谢令爱:“大哥去试试也行,考不中没关系,也算是一次经验。”
就没有一个看好的。
谢伯渊气到了:“你们都不信我能考中举人?我在你们眼里就这么差劲儿?”
真是的。
瞧不起人!
闻言。
谢仲济几人面面相觑。
谢仲济三人都走上了科举道路,这才真正明白科举的艰难,他们有系统尚且不能在县试、府试大杀四方,更不要说乡试了……
长海镇这里,秀才就很厉害了,举人一个都没有,在谢令芬和谢令爱心里,举人遥不可及。
这时。
一道轻笑声打破了尴尬的氛围:“怎么没人信?伯渊,我相信你一定能考中举人。”
这话一出。
谢伯渊立马大笑:“还是大姐有眼光~”
谢仲济几人对视一眼,保持沉默。
对此。
谢伯渊也不在意了。
他们不相信自己,是因为他们眼瞎,还是大姐慧眼识珠。
当晚。
谢伯渊在家里休息。
深夜。
谢令和还在厨房忙碌。
谢令芬走进来:“大姐,你在揉面吗?我帮你。”
“嗯。”
谢令和:“做些给伯渊带去。”
他许久不回家,谢令和难得生了一份长姐的慈心。
翌日。
全家人起了个大早,送别他。
“大哥,一路平安。”
“大哥,我等你好消息。”
“大哥,身体最重要。”
“……”
谢伯渊带着谢三民静悄悄地回来,又静悄悄地离开了,村里都没人知道他回来过。
……
八月六日。
天公作美,是个阴凉天。
乡试开始了。
一早,谢令和被系统叫醒:“宿主,谢伯渊已经进入考场了。”
她慢悠悠睁开了眼睛,然后连接了副系统。
不愧是南直隶,不愧是乡试,着实是气派。
她以谢伯渊为锚点观察四面八方,一个个号房密密麻麻的,要是站在高处看,就像一只只蚂蚁。
回到谢伯渊这里。
她忍不住咋舌:“虽然以前隐约知道乡试条件很艰苦,但没有想到这么艰苦。”
号房里面就一上一下两块木板,上面的是用来写答卷的,下面用来当椅子和睡觉,那块板子就一米长左右,八尺的谢伯渊躺下去,只能蜷缩着睡。
除此之外。
只有一根蜡烛、一盆炭火、和一些自己带的吃食。
要是天气冷,非常容易感冒。
古代医疗条件又差,一个小毛病都容易死人。
认真看了一眼篮子里的吃食,谢令和顿时没了胃口:“好好的馒头都成馒头碎了~”
最后,她感概道:“乡试可是要考九天的,难怪每年都有秀才熬不过去死在考场里,这条件身体素质差一些也不足为奇~”
如今还未正式考试。
考生们陆续进场,谢令和只见谢伯渊把带来的棉被放好,然后从篮子里取出油纸,爬上木板,开始补屋顶的漏洞。
她不由得点头:“不错,有危机意识~”
自己的金手指和科举相关,谢令和特意了解了很多关于科举相关的内容。
科举能一路考上去,除了真才实学,运气也是很重要的一部分。
比如,考乡试的时候突然下起了暴雨,你的试卷不慎打湿,那么就算你的答卷超凡脱俗,依然得不了第一。
等他弄好。
考生也差不多进场完毕。
突然。
官兵开路,一个头发花白、身材瘦削,却不怒而威的老年官员走在前列,后面跟了一串官员。
她精神一振。
这是主考官来了。
乡试的主考官是由中央指派,一般是翰林和内阁学士担任。
“不知道,朝廷下派到南直隶的主考官是哪位大人?”
“我觉得,应该是翰林院的学士。”
“我也觉得。”
“……”
考生们忍不住嘀咕了起来。
官兵出声呵斥:“肃静!”
全场顿时安静了下来。
谢令和也有些好奇这次朝廷选谁当南直隶主考官。
想必职位不会太低。
北直隶是首都,南直隶仅次于北直隶,拥有完整的官员构架。
下一刻。
答案揭晓了。
老年官员缓缓出声:“本官文育,乃是翰林学士,受皇上看重为南直隶此次乡试主考官,各位能在次参加考试,都是南直隶的人才,希望这次你们能让本官惊喜。”
翰林学士!
谢令和心里一跳,认真的打量了这个气质儒雅的老头。
“皇帝竟然派了他……”
这就不得不说起翰林院的官制体系。
朝廷有句不成文的规定:非进士不入翰林,非翰林不入内阁。
这足以说明翰林院的清贵。
翰林院最大的官,就是翰林学士,正五品。
看似不高,却是非简在帝心之人不可胜任。
而且。
今日是五品,明日就能是一品。
这样的大人物,不在北直隶当乡试主考官,居然来到了南直隶,实在是让人匪夷所思?
但是。
谢令和注定没有答案。
她很快不去想:“不管为何,都和谢伯渊没关系,他只要好好考试就行了。”
谢伯渊显然也是这么想的。
虽然周围因为文育的话浮躁了起来,但是他不动如山。
上方。
文育说完,观察了一圈下面的人,最终在谢伯渊身上多停顿了几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