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狐对母亲狐殷没有任何印象,他也早已习惯没有母亲的人生。
虽然,父亲从小就告诉他,母亲是因为生病怕传染给他,才不见他,不回家。
但,他还是恨她。
当听说母亲回来了,想见他的时候,他又有点微末的期待。
他很矛盾,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心情,什么样的姿态去面对她,面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母亲。
父亲几次喊他过去,他都找借口搪塞。
想到晚上,不可避免地要和母亲见面,他心里说不上的烦闷。
他不是个很听话的孩子,他不知道母亲会不会喜欢他。
但,母亲应该会喜欢花戎吧,她嘴甜又乖。
当然,如果,母亲不喜欢花戎,他就带花戎上外面住。
他已经看好了院子,东西也都收拾妥当。
他绝不会让母亲寻着机会,欺负花戎。
那个蠢媳妇,笨得要死还缺心眼,他可不想在出任务的时候分心。
花戎听他一说,小小的眉尖倏地蹙得老高,参加宴会的欣喜,瞬间被一肚子的战战兢兢替代。
在阶级分明的仙灵世界,她这样没背景,也没有家族依仗的人,和蝼蚁差不多。
虽然,她早已习惯了各种否定的声音。
但,如果,是从银狐的母亲口中说出,她很难不放在心上。
她也看过不少公婆不喜欢儿媳,导致相爱小夫妻分道扬镳的话本。
她心里惴惴的不安。
花戎声音带着微末的哭腔:“夫君,母亲,不喜欢我怎么办?”
男人答得很直接:“你不要怕,我已经看好一个院子,环境僻静,风景也好。”
“她不喜欢你,我们就搬出去住。”
“生了宝宝以后,我会请个长假照顾你,别人照顾你,我也不放心。”
虽然,离开熹和宫,没有专门伺候打扫的婢女,有些不方便。
但,问题不大。
在落云镇这么多年,他早已习惯了洗煮打扫。
做这些事情,花不了他太多力气。
而且,身为男人,多做一些,也没什么。
花戎第一次生孩子的时候,他没有经验,害她感染了风寒,导致身体没养好,一到变天,就喊肩膀疼,手脚也特别怕冷。
这次他看了一些书,比以前也更有经验。
他一个人,完全能照顾好她和孩子。
到时候他带孩子,花戎好好休息。
她太宠孩子了,带的小澜娇气又爱生病。
老人家不都说棍棒底下出孝子,打是亲骂是爱,小孩子就不能太宠。
反正,他是不会宠孩子的。
至于,母亲喜不喜欢花戎,其他人对花戎有多少真心,他无所谓。
花戎有他,就够了。
出宫的时候,花戎忍不住掀起帘子,往外看。
墨渊和墨乾的住殿,已经撤去了白布。
外围凋零又有些杂乱的草枝,与雕工精美的红墙青瓦,十分格格不入。
她指了指外面:“他们,不住那了吗?”
男人撩了撩眼皮,回答得有些漫不经心:“嗯。”
自花戎被抓走后,男人就把他俩的头像挂上了黑市的杀令榜,并以一己之力将他俩的人头推到了榜一位置。
听到他俩被潮水般的杀手到处追杀,最终逃去了魔界。
花戎很顺地就接了句:“他们会不会跑去覆魔山,找试炼场?”
她脸上露出坏坏的笑:“可惜那个地方,只剩废墟了。”
她巴不得那个墨渊再也不要回来,免得天天给师父添堵。
如果在那娶妻生子,寿终正寝,就更好了。
想到师父落在墨渊手中的把柄,她又有些不安。
花戎缠住男人胳膊,声音惴惴地问:“师父落在墨渊手中的把柄是什么?你查出来了吗?”
银狐默了半晌,淡淡开口:“查出了一些,但,有些事你还是少知道的好,师父,也是为了保护你。”
“这件事涉及到仙界不为人知的秘密,牵扯众多,不是你能碰的。”
花戎哼哼两声,扭过了头。
男人将她脑袋掰了回来,声音冷凛带着命令的厉色:“不许背着我偷偷行动,去哪,做什么,都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他不想让花戎置身险境,又害怕她一个人置身险境。
花式被男人盯得发毛,只好重重地点了下头。
她插开话题:“那昭明呢?”
昭明把她抓走以后,就没再出现。
她想不明白昭明葫芦里卖什么药。
男人掐住她下巴,定定地看了她好一会儿,才嗓音很哑地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你很担心他?”
花戎连连摆手:“我只是,有点好奇。”
银狐掀了掀眼皮,试探地回了句:“被我打了个半死。”
“你要去看他吗?”
花戎愣了愣,努力晃着头。
要把脑浆摇匀的程度。
银狐眼神锋利,仿佛能看穿她的所有心思,就像凶猛的野兽,欣赏爪下瑟瑟发抖的狡兔。
只要爪下之物露出一丁点别样的心思,就会毫不留情地把她咬断。
虽然,他不会真的杀她,但他会在床上死命折腾她,蛮横的,强硬的,毫不怜惜的,把她累个半死。
她一点也不想体验。
男人冷笑一声,收回了视线。
那昭明爱装,正合他意。
他本来就是个混蛋发疯人设,没什么好放不下的。
花戎被抓走后,他马上杀到丹学院等他。
丹学院的长老、老师全都给他做担保,说他为人正直,绝不会做这种劫掳人妻之事。
当然,他本人也装得一副与我无关,毫不知情的样子。
但,他就是想打他。
不等他解释,他已经抽出了剑。
他已经把《幻形》这本功法吃透,平时修为都隐藏到地灵境初。
果然,昭明那个蠢货,如他所愿那般拨了刀。
两人刀剑相向,昭明被他狠揍了一顿。
如果不是考虑到他身上挂有公职,不仅是丹学院副院长,还进了总阁。
他真的会马上杀了他。
仙灵世界向来弱肉强食,杀人抛尸并不稀奇。
但在仙都有了公职,就不一样了。
不管杀了谁,都会受到总阁的制裁。
言贞正愁找不到他把柄,他可不能如了那女人的愿。
花戎见男人脸色恢复平静,缩起来的胆子又肥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