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宫刀法,我只看过但还没学过。”花公子坐在火堆旁,看着正在烤鱼的小姑娘。
我揪掉一块鱼皮,然后将整条小鱼递给小徵,然后将另一条递给他。
花公子没有想到还有他的,赶紧接过来。我不怎么爱吃东西,
所以只尝尝味道就好。
“我听说花宫擅长于炼器,那你会做武器吗?”越是傍晚,晚霞布满西天。
我好奇地问他,“我听爹爹说过,花宫的人都很厉害,制作武器,炸药不在话下。你也是花宫的人,肯定也会吧。”
“……这个嘛。”花公子挠挠头,“我是正在学。”
“你是还不会吗?”小徵的声音突然冒出,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你,花公子会怎么作答。
“我们大家都在努力,都在学习。只是要学的东西太多,又很难。总有兼顾不到的时候,小黑,我相信我们都可以做到。”
捏着小徵的脸颊,浅浅的笑意挂着温柔,她眼里都是花公子的模样。
“而且花宫的人,手都很巧。”
举杯畅饮,尽享欢愉。
今夜也是上元佳节。
宫门的一家人难得相聚在一起。前山后山,山外的小雀暂停了脚步。
上官浅今夜留在旧尘山谷中,在药铺的院子里,和云雀一起喝酒。
宫门人自然待在宫门中,只是……。
“时间一长,我竟然有些记不清阿宥的脸了。”上官浅看着花公子的方向,他正在用木头雕刻小动物,
云雀的脸红彤彤的,迷蒙地笑起来。
“我有姐姐的画像。”
客栈里,寒鸦肆是客栈雇来的打手,专门解决流氓客。
阿宥的身体永远被藏在深谷里,谁也找不到,谁也摸不着。她留在那里,发挥最后的价值。而我寄居在现在的身体中,与她斩断联结后,继续等待体内能量消尽,
这副身体走向死亡。
都好好活着,我会很开心。
躲在暗室里,只有一束阳光照进黑暗中,躺在摇晃的躺椅上,我闭上眼睛,将铃铛握在手心里,安静地睡去。
我的任务完成了,风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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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是小徵的姐姐,是小黑的好朋友。
为了找跑丢的宫子羽,骗雪重子说是宫子羽的绿玉侍卫。后来,十年前,无锋袭击宫门,家中长辈一代大部分都牺牲在那场灾祸中。
我曾偷了侍卫的绿玉牌,跟着宫尚角去闯三域试炼,只不过,我确实用处不大。
在一旁看着,递个棉披。
月宫时,我去游逛,意外找到一个可以发呆的好去处。但是在第二域试炼时,我的医理知识终于有了用处,真好。
可是第三域,我没去。宫尚角说,刀刃锋利,不小心就会被划伤,所以我没去。
但是,我依旧偷偷去了后山,去找我曾见过的那片天地。那里是山顶的天池,在那里我能踩在空阔无物的池面,俯身看游戏的小鱼。我看到花瓣的飘落,从无到有的过程很神奇。似乎待在那里,
已经过了漫长的季节更替,我不知不觉已经醒过来。
等再次从睡梦中醒来,我发现自己躺在被窝里,一个小童在煮粥,
他说,他是雪童子。
雪重子,是那时候的雪公子。是之前就见过一面的人。雪公子说,见我晕倒在雪地里,就把我带了回来。
所以,我看到的一切是在做梦吗?于是那些场景就都被我抛在脑后。
。
我也是阿樱的妹妹,和阿樱一起生活一起长大,我们过得很开心很幸福。
后来,被无锋刺客追杀,我们掉进悬崖却不知为何,我回到了过去。在本该四岁的年龄时期,我以九岁的模样,
成为宫门徵宫前任宫主的养女,宫远徵名义上的姐姐,那年他还是个两岁的孩童。
经过几年的一起生活后,我离开了宫门去找原来的孤山派残址。
看着这里,我仿佛又回到了九岁之前的时候。那时无忧无虑,做什么都会很快乐。结果经过一条河流时,不知被谁推了一把,我栽在水中。
可就在这时,我发现自己又回到了小时候的模样。正处于呆愣之时,是风眠把我捡了回去,我这才发现,
自己回到了更远的时间里。有个人叫点竹,她是风眠的徒弟,她……很讨厌我。
因为我的到来,吸引风眠的另一份注意,原本是该独属她一人。
哦,我知道了。
所以我找了别的地方去练习剑法。只是没想到风眠会医术,而且医术高超。我真的很想再多学会一些东西。
后来,风眠遇到一个男人,他们相爱了。但我打眼一看,就知道他肯定活不长。
我知道,风眠肯定也知道。可是她们不放弃,点竹很爱风眠,所以,她会以风眠的目标为目标。
我总以旁观者的视角看待她们之间的问题。初时无锋还不算危险分子,大多数人都还是良善之辈。
只是后来,死的死,死的死,死的死,死的死,死的死,死的死……
我的离开,是时间的修正,然后,宫门里所有人都忘了我。
而且我,也逐渐淡忘。
为使无锋留存,且有力量去寻找各种奇珍异宝来救活逝去的亲人与爱人。她们选择接纳一群流亡之徒。
然后在闲游之际,我看到一个被一群乞丐欺负的小孩,于是我救了他。
他告诉我,他的名字是万俟哀,我认为这是好奇怪的名字。
然后烤鱼的时候,因为他的夺食举动,咬了我的手。于是,就在他惶恐之际,
我扇了他一巴掌,
但最后将鱼递给他。
我告诉他,
我不爱吃鱼。这本就是给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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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旭爱使剑,爱快刀斩乱麻,一刀杀一人。他说,这只是他无聊时玩耍的游戏。
我本想杀了他,但点竹很喜欢他的行事风格。愈发觉得与所有人格格不入的自己,
最后选择离开无锋。只是在离开的前一天,我将逃离家族的司徒红,亲自带回了无锋。“这里的规则很残酷,如果你想活,就冷血残忍一点吧。”
“你不像这里的人。”安宁平和,看着就让人觉得困顿,只想安静地抱着她,
一起在温和的午后进入眠乡。
风眠变得像另一个人,疯狂地制毒,炼蛊,然后她看中了司徒红。
“是很疼很痛苦,但是,我也会变得很厉害。”她说。
好吧。
“你明明才是最冷漠的那个人。你凭什么将所有人甩在身后,自顾自地逃离这样的泥泞之地。”是点竹。
无锋,是一群无家可归的人,最后的归所。我无奈,停步转身。
“你若有事,当然可以写信唤我。”
但却……
结果,在偶然的一天,我忘记了一部分记忆,是我最初的来临。
一天天过去,记忆一点点缺失。可年龄却暂停在十九岁那年。
我不记得他们,他们也同样不记得我。直到我来到禹城,想买一壶当地最受欢迎的酒水就回去。
可是,我想起了最初之时的记忆,忘记了这里的所有,成为了一个全新的人。
阿宥是我,阿宥是一个人。
而现在的我,只是虚假的存在。装着治病救人的药,学着治病救人的术,
成为一个治病救人的医者本身。走走停停,走得快,停得短,遇见可爱的人,见证可爱的事,获得最原始的开心,
所以,我现在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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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手中的蝴蝶放飞,我起身离开这里。我准备去寻孤山派的后人,问询他们是否愿意一起重建孤山派。
我没有找到上官浅的踪影,但山水有相逢,总会再相见的。
在之前一段时间里,云为衫离开宫门去梨溪镇探亲,迟迟不归。最后,带着与自己同样相貌的妹妹——云为裳
一起回到宫门之中。
她们,或者说只有云为衫。她愿意怎么对待处理自己的真实身份呢。
可思来,此时的上官浅,月份已大,身体终归有不便之处。宫尚角也在派人寻找她的身影。
想此,我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总是遗忘上官浅的孩子。我应该找到她,
因为上官浅,她也是孤山派的后人。
“宫远徵,下次归来,我想看到你最健康的模样。”
“你只在乎这个。”宫远徵无奈地看着我,但他点点头,“嗯…不会再伤害自己。”
“我……再见。”也无法再说什么,我笑着与人告别。
“再见”他亦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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循着记忆,去找无锋的总部位置。
火焰纷飞,但……似乎这里,发生过爆炸?直到现在,还不停息。
这里是被各门各派——凡是被无锋压迫伤害的群众,群起而攻之之后,仅仅留下的遗骸。浇灭这里的火焰,以防山火的发生。
若是没有那么多的人残害生命,或许我也不会存在,不会来到这里。但自己的力量有限,我只是帮助了自己想帮的人。
站在街头,遮住热烈的阳光,我去找寻供己歇脚的客栈。却在这样热烈的阳光下,热闹的场景里,碰见一对,
十分登对且相配的夫妻眷侣。男子为她打伞,女子笑语颜颜,手撑着腰。
我站在原地,看着熟悉的人与眼熟却又觉得陌生的人越走越远……看来,
她过得很开心。
于是我转身,向相反的方向出发。不是同一个世界,不是同一个人,
她们的选择也应有不同。我还是不要为此操心了。
我也应该,去别的地方转转了。其实我也不知道那个人到底是不是宫尚角,
但又有什么关系呢。
时光匆匆,岁月辗转。
人总会变得成熟些,那也会变得越来越稳重。至少,我在看到河边,有一列胖猪猪,排队跳进水中时。
我是不会笑的。
我其实挺想他们的。
在一瞬间,
总觉得自己该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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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临近上元节,我回到了旧尘山谷。在一家药铺里,成为那里的一名大夫。
平平淡淡,简简单单的,我想这会是我现在最想要的生活。
而夜晚的上元佳节,热闹极了。
“天气寒凉,何不饮一壶热酒,暖暖身子?”手中拿着一杯热茶,我的耳边,似乎响起了熟悉的嗓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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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