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史台,张诚重和胡不飞退下之后,太安帝独坐于高堂之上,双眸深邃如无尽之渊,似在思索着天下棋局的下一步落子之处。
他的面容冷峻,仿若一座万年不化的冰山,散发着令人胆寒的威严。
片刻之后,太安帝微微启唇,轻声呼唤道:“浊清,一会儿陪孤出趟宫吧!”
大监浊清犹如一道幽灵,悄然从角落里走出。
他的身姿微微弯曲,尽显恭敬之态,声音沉稳地说道:“遵旨!”
太安帝这才一脸凝重地看着面前这个在自己身边陪伴了十几年的大监。
他的目光如炬,仿佛能穿透人心,淡淡说道:“你也不问问孤要去哪儿……”
大监浊清感受到太安帝身上那如泰山压顶般的帝王威严,心中猛地一颤,赶忙说道:“这天启城中,那还有什么旁人值得陛下亲自去看的,自然是镇西侯百里洛陈了!”
太安帝闻言,脸色略微缓和,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还是你懂孤啊!”
“当初,孤让你刻意接近老二,哄他去罗列镇西侯的罪证,可到头来,孤却是直接赦免了百里洛陈的罪,让老二陷入了两难之境,你知道是为什么嘛?!”
太安帝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仿佛每一个字都蕴含着无尽的深意。
“奴才哪管那么多,陛下让我做,我便做了……”
大监浊清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心里却是震惊不已。
当初,他还以为眼前之位是更加倾向于青王萧燮呢,自己这么久的布局也是没有白费。
到时候,青王萧燮登基为帝,那自己的命运也将会不同。
可是现在……
浊清似乎是明白了眼前这位的心思,真实意图。
当真是帝心如渊,不敢窥视啊!
太安帝,才是整个北离,天启,心思最为缜密,最沉重的人。
如今,青王因为诬告镇西侯百里洛陈谋逆一案,虽然还不至于废了他的王位,但是他在朝臣中的威望,民间的声誉,自然是会受到很大的影响。
此消彼长,那琅琊王萧若风一路护送镇西侯百里洛陈,从乾东城到天启城,这一路上的功劳,完成了太安帝交给的任务,那岂不是大功一件。
这一切,都是太安帝为琅琊王萧若风铺路啊!可怜天下父母心。帝王亦是如此!
“老二这个人……”
太安帝随即一声长叹。
那叹息之声仿佛穿越了时空,带着无尽的感慨和无奈。
“做事太狠也太急,最近不安分的很,给他点教训也好。”
“陛下说的是!” 大监浊清虽然心里一阵郁闷,但还是嘴上随声附和着。
他知道,在太安帝面前,自己永远只能是一个臣子,一个听从命令的人。
随即,太安帝一脸神秘,笑意浅浅地凑到大监浊清身前,淡淡说道:“浊清啊,你是不是以为,孤打算要立青王为储啊!”
浊清望着太安帝那似笑非笑的神情,脸上一紧,后背发凉。
帝心如渊啊!他只能强装镇定,“今日风大,我让奴才们去备件袍子!”
“去吧!” 太安帝淡淡的说道。
夜晚时分,明月高悬,如银盘般洒下清冷的光辉。
太安帝在大监浊清的陪同下,来到了天启城行馆之中。
行馆内,烛火摇曳,气氛宁静而又神秘。
百里东君和项问天与百里洛陈对面而坐。
百里东君看向自己的爷爷百里洛陈,眼中带着一丝期待和疑惑,淡淡的说道:“爷爷,既然这次又回到了天启城了,我想去趟学堂!”
“是吧,小哥。”
随即,百里东君转头,看向了一旁的项问天问道。
项问天微微抬起头,目光深邃而坚定,“是该回去看看。”
如今,这天启城中,唯有这稷下学堂对他们来说还有点留恋。那里承载着他们的回忆,见证了他们的成长。
“东君,问天,你们明天再去吧,今日,有贵客来。” 百里洛陈轻抿一口茶,胸有成竹道。似乎他早就想到了这太安帝一定会来行馆中找自己。
“贵客?!” 百里东君一脸疑惑道。他的眉头微微皱起,心中充满了好奇。
项问天嘴角上扬,自信一笑,心里已然是知晓了。“看来是皇宫里的那位要来……”
“啊!”
百里东君一声惊呼。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惊讶和紧张。
突然,一道劲风袭来,如利刃般划破空气。
项问天双眸微眯,眼神中闪过一丝警惕,“来了!”
百里东君身形一闪,如闪电般迅速。
手中长剑,尽铅华,出鞘,瞬杀剑法,他老子百里成风的成名绝技,百里东君现在练得已经有一定火候了。
此刻,面前的大监浊清,带领着自己的两名弟子,瑾萱和瑾仙,站立在行馆庭院中。
他们的身影如鬼魅般,散发着一股阴森的气息。
大监浊清与百里东君对视而立。
他的眼神阴鸷,仿佛能穿透人的灵魂,“你就是镇西侯的孙子,百里东君?!”
“是又如何!” 百里东君双手握在剑柄,刀柄上,一身杀气肆意。
他的眼神坚定,毫不畏惧地迎上大监浊清的目光。
大监浊清阴沉着脸,阴鸷的眼眸,似乎要将百里东君吞没一般。
这现在的年轻人,还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胆敢如此跟自己说话。
“浊清大监,我劝你还是安分点儿。”
突然,一个略显稚嫩的声音传来。
浊清神色一震。
他自然知道,这不是镇西侯百里洛陈的声音。
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