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作者:一颗元宝   清宫之不逢春最新章节     
    “知道了,”清婉心头也是一惊,还当只是贝勒或是郡王,日后胤祥领了差,胤禛再慢慢给他升,不曾想直接就是和硕亲王了。
    不止如此,胤禛又让胤禩,胤祥,隆科多,马齐四人总理事务,因胤禩身后追随者众多,为了安抚胤禩身后的臣公,哪怕是以胤祥和胤禛的关系,也让胤禩为事务王大臣之首。
    “这是万岁爷的恩典,咱们家谢恩就是了。出去后告诉他们都警醒点,别忘3了现在可还是国丧。”
    “是,福晋说的是,是奴才考虑不周了,奴才这就去传话。”张春立刻正色道。
    茉雅奇也是笑眼盈盈地看着清婉,清婉嗔道:“你也是,回去后告诉弟弟妹妹们,不许仗着你阿玛的势和其他人起冲突,现在局势还不稳呢。”
    茉雅奇不服气了:“我们长这么大,可从来没有仗过阿玛的势欺负人。”
    “知道了。”清婉笑道,“额捏知道你们姐弟都最懂事了,当我白嘱咐一句。”
    茉雅奇笑笑,话音又一转:“额捏也不算白嘱咐,咱们这么多堂兄弟,有弘暾和弘晈他们交好的,也有闹过矛盾的,嘱咐一句也好的,弘暾他们正是气盛的时候。”
    说着起身:“女儿就先告退了,额捏这些日子也辛苦了,早些休息。”
    等茉雅奇走后,木香笑道:“格格想事越发周全,福晋现在可放心了,格格刚指婚那会您成日的睡不着。”
    清婉只是笑着摇摇头。
    胤祥回来的时候,她还在想胤祥回来做什么。这些日子胤祥都是住在宫里,也不知道是住在宫里的哪处,只能猜测离新君不远,不然不好商量事。
    清婉抬头的时候,胤祥正背着光站在她面前,她眨眨眼适应突然暗下来的光线。
    现在已经是傍晚了,冬日夜长,现在只有微弱的光线。
    “怎么不点灯?”胤祥问道。
    问完之后,木香等人刚好进屋将蜡烛依次点亮。
    清婉借着烛光细细地打量着胤祥的脸,在胤祥身上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了,看得出来这段时间他应该是很累,即便光线不算明亮,但清婉依旧把他眼下的青黑看的清楚。
    但即便如此,胤祥的精神却很好,眼睛很亮,野心直白的写在眼睛里,胤祥在她面前总不掩饰自己的野心。
    清婉弹弹衣袖,起身屈膝:“妾给王爷请安。”
    胤祥愣了一下,接着朝后退了两步,说出的话有些不符合他的身份:“我可是做了什么叫福晋不痛快了?”
    清婉快速站直,白了他一眼,又坐回去了。
    胤祥这才哈哈一笑,坐在她身边,笑道:“你上一次这么向我行礼应该是十多年前了,冷不防的来这么一礼,我竟是不习惯。”
    清婉道:“不习惯就不习惯吧,王爷也就受我这么一回礼了。”
    说着端起茶杯道:“今儿也是爷的好日子了,只是咱们尚在孝中,我就以茶代酒恭喜王爷得偿所愿。”
    胤祥自己给自己倒了倒了一杯,与清婉相碰。
    放下杯子,清婉道:“只是同爷一起晋封的廉亲王,我尚能想到是意寓廉洁,爷这怡亲王,我竟是一时想不起是个什么说法。”
    胤祥眼里满是笑意,低低地发了一个音,是满语。
    听清后的清婉忽地也笑开了:“万岁爷替王爷选的这个封号还挺别致。”
    胤祥眼里的笑意里闪过一些无奈,他就知道要被清婉笑话。
    清婉起身,才站到他跟前,他就抬手将清婉的腰环住了,清婉笑问道:“那,快乐王子现在快乐吗?”
    胤祥笑看着她,没有说话,只是放在她腰间的手紧了些。
    清婉慢慢描绘着他的眉眼:“王爷如今也算是殊途同归了。”
    康熙曾将他做胤礽的辅臣培养,中途出了变故,太子被废,胤祥沉寂十余年,如今新皇一登基,就给他封了和硕亲王,总理事务,兜兜转转又回到了最初康熙为他预设的路。
    木香进门时,看到两人相依偎的画面,退了两步,又停下了,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进,怕打扰两人,退,弘昌还在外等着,他要说的还是紧要的事。
    踌躇了一会,她硬着头皮,故意弄出动静好惊动里面的两人,这才慢慢走进内室:
    “奴才给王爷和福晋请安,大阿哥在外头候着要见两位主子。”
    清婉已经坐回了远处,胤祥道:“让他进来吧。”
    弘昌进来时,脸上不仅有喜色,还有些忐忑:“儿子给阿玛请安,给福晋请安。”
    “起来吧,过来是有什么事?”胤祥道。
    “回阿玛的话,是那拉氏那边,她......”本是喜事,却在这个节骨眼上查出来,弘昌说起来也吞吞吐吐的,“她查出了身孕。”
    清婉眉梢一动:“你坐着说,你媳妇身子可还好,胎像稳吗?”既然是有孕了,那那拉氏就该是见红了。
    果然就看弘昌坐下后,才接着道,“大夫看过后,说是胎像稳有些不稳,又见了红,开了安胎药,让好生养着不能下床。”
    胤祥反而想了别的事:“你们不是出宫挺长时间的吗,怎么现在才来说?”
    他后来让张瑞去找过清婉等人,被告知已经出宫了。
    弘昌被问的有些紧张:“回阿玛的话,那拉氏她第一次怀孕,就遇上了国丧,心里慌乱,儿子就和额捏安抚她一会,才过来回话。”
    这倒是实话,他和芙灵也商量了会,这个孩子到底要怎么办,这不止是他的第一个孩子,也是怡亲王府的第一个孙辈,他还是想留的,又担心说了会让胤祥不喜。
    清婉没说话,由着他们父子商量好。
    接着就听胤祥问弘昌:“你是怎么想的?”
    弘昌本来一直藏着衣袖里的手也慢慢放开道:“这是儿子的第一个的孩子,不管是格格是阿哥,儿子都想留住他,请阿玛成全。”
    “那就好好养着吧,明儿个去内务府报了产育就是。”
    “是。”弘昌自己也没想到胤祥同意的这么轻易,愣了好一会才想起来答话。
    胤祥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眉,道:“还有其他事吗?”
    弘昌愣愣地摇了摇头。
    “既然无事,就回去照看你媳妇儿吧,我和福晋还有要事相商。”
    “那儿子就先告退了。”
    等弘昌离开后,胤祥才略有些失望地道:“这榆木脑袋。”
    “孩子还小呢,慢慢教就是了。”清婉道。
    “这都是当父亲的人了。”
    虽说有丧期生子者或堕胎,或生下后过继他人,但弘昌只需稍加一算,就知道宗室里有不少是丧期生子了。
    这么浅显易懂的东西,弘昌还要犹豫才敢问胤祥,若是以前胤祥许是要夸他老实,但现在形势不同了。
    清婉道:“若不是因为王爷对着孩子也天天板着个脸,弘昌也不会这么害怕。”
    胤祥反驳:“你可别赖我,我还觉的是你慈母多败儿。”
    清婉一听这话,火气蹭蹭就往上冒,冷笑道:“弘昌又不是我生的,偏他还是王爷的长子,我轻不得重不得,也只敢在王爷教儿子的时候,时不时的插两句,好叫王爷给孩子留点面子,如今倒是我的错了。
    等除了服,王爷就给瓜尔佳氏请侧吧,以后弘昌还有弘昌的孩子自有人教,也不用到我面前晃悠了。”
    胤祥说完就后悔,若是弘暾或是弘晈,那还能是他和清婉夫妻的玩笑话,但偏是弘昌这个庶长子,又是在他刚封亲王的这个节点。
    眼见清婉生气放了狠话,他也没法子,替她续了茶,递给她。
    清婉别过身子,不理他,胤祥走到她跟前,又将自己手中的茶往前递了递。
    清婉自知也不能闹的太过,接了茶,二人就算讲和了。
    胤祥这才道:“弘昌虽说不是你生的,但他毕竟是长子,如今还成了亲,而咱们得弘暾又太小了。”
    弘暾虽然是嫡子,但是年龄是弱势,现在他还小,怡亲王府的下一辈只能暂时先把弘昌推出去。
    胤祥观胤禛的意思,除了胤祥本人外,他定然还要对怡亲王府的小一辈施恩,这个施恩就只能落在弘昌身上。
    清婉何尝不知道这些。
    胤祥看她脸色和缓,就正色道:“你放心,该是弘暾的,我都会留给他。”
    清婉也只能点点头。
    胤祥坐回原处,又说了别的:“今儿个你们走后,我和万岁爷还有八哥一起去见了太后,原是要说避讳的事,只是太后一听十四弟的名字不止要避讳,把胤字改了,还要将名字也改了,叫允禵,又和万岁爷闹了起来。
    直说皇考生前最惦记的就是十四弟,如今万岁爷不仅抢了十四弟的东东西,连皇考给十四弟的名字都不让留,让万岁爷闹了好大的没脸。
    你日后进宫给太后请安说话也留神些,别叫太后抓住话。”
    太后说的抢了胤祯的东西只怕说的是皇位。
    “太后......”清婉沉默了会,道,“同为做母亲的,我竟是看不清她老人家对十四弟到底是不是爱了。”
    若说德妃不爱允禵,她事事想到允禵,甚至觉得康熙的皇位是要给允禵的,并多次为了允禵和胤禛对着干。
    可你要她爱允禵吧,如今虽然说局势不稳,但新皇一事已是板上钉钉,德妃这么一而再再而三的闹,不是在胤禛跟前上眼药吗。
    胤禛就是脾气再好,也经不起这么折腾的,更何况胤禛还真不是个脾气好的。
    清婉摇摇头,抛开脑子里的胡思乱想,她还惦记着避讳改名的事:“你们的名字全都要改吗,叫什么。”
    “避胤为允。”
    “允?允祥。”清婉忽然道。
    “咳,咳。”刚喝了水的允祥被清婉的这一声叫的整个人咳的可以说是撕心裂肺了。
    清婉替他顺着气:“怎么叫个名字就让你这样了,那日后我可再也不叫了。”
    允祥捏了捏她空着的另一只手,好不容易顺过气:“你可是第一个叫上这个名儿的。”
    “那倒是我的荣幸了。”清婉笑道。
    最后允祥又交待了一句:“过些日子十四弟回来,你和十六弟妹在外拦着点十四弟妹,别叫她到灵前添乱,好歹等万岁爷那里把十四弟的事处理了。”
    清婉不乐意答应:“你知道我以前和十四弟妹要好,哪能忍心啊。”
    胤祥捏捏她的耳垂:“这也没法子,你们早就是不同阵营的了。”
    清婉沉默着点头,怡亲王府和新君才是一道的。
    眼见翻过年去,也启用了新的年号,雍正。
    但新帝和太后之间的关系却越发的僵持。
    允禵回来时,康熙的灵柩已经移灵去了别处,不在乾清宫了,清婉只跟在皇后,听着人一条一条的消息报回来。
    比如:十四贝子到京了。
    十四贝子在先帝爷灵前和万岁爷吵起来。
    十四贝子要万岁爷交出遗诏,
    又说十四贝子不愿给万岁爷行礼,更是在万岁爷跟前就敢动手打了拉锡大人,直到廉亲王喝止才安静,但不过片刻又骂了起来。
    在场的人都倒吸一口气,皇后让人死守着永和宫的门,谁也不让把允禵的消息漏到德妃面前,特别是宜妃跟前的人。
    至于宁音,清婉没法子,皇后也没法子,小儿子不在身边,德妃就将小儿媳叫了身边,一刻都离不得,若是允禵见德妃,还真拦不住人家夫妻见面说话。
    后来又听说这几兄弟进了德妃的永和宫,只偶尔听见几声吵闹,也没传出说了什么,但允禵好歹是安静下来了。
    不过后来的德妃依旧惦记着允禵,不愿受太后尊号,更不愿意移居为太后准备的宁寿宫。
    又有雍正时不时的就要念叨孝懿皇后的养育之恩,更是对隆科多张口闭口的舅舅,母子间除了每日雍正寅卯时去永和宫正殿外磕头请安,竟再无多余的话。
    皇后夹在中间也难做,偶尔叫清婉商量对策,可论对雍正的了解,她不如胤祥,对德妃的了解,她不如皇后,这两人都没法子,她能想出什么办法。
    皇后也知道这个道理,慢慢地也只对清婉倾诉,有时气急,难免抱怨,不愧是亲母子,一样的执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