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吉时已到的声音响起,如懿一步又一步从红毯上走到了交泰殿的香炉面前。
她接过了贵妃的册宝还有玉牒,正在此时,她吉服之上的赭色缎盘金银绣兰花万寿纹衬衣,一旁所绣的孔雀眼中,却泣出了鲜血,从远远看去,如同孔雀悲鸣。
“啊,你看!”
不知是谁发出了一声惊呼,如懿转过身来,这场景让六宫的妃嫔们见了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皇后今日本就不快,现场此起彼伏的窃窃私语,她眉头蹙起,缓缓走上交泰殿前的香炉前:“素练,去请了皇上前来,娴妃晋升娴贵妃,吉服泣血。”
她又环视了一圈后宫妃嫔:“今日之事,皇上虽未来,本宫却在,大家都少议论些,宫中若出了那长舌头的妇人,本宫知晓是第一个不允的。”
她想到了宫中还有太后,此事干系重大,这事应当让太后前来知晓,若是待会皇上还是不顾流言,硬是要护着如懿,那么太后为了后宫安定,会处置如懿的。
樱花不祥,可以改名,孔雀泣血呢?
正愁没有什么办法让如懿难堪。“莲心,去,去慈宁宫请皇额娘前来。”
“是!”
如懿呆呆的看着吉服上的这一变故,脸上没有表情,海兰在围观人群中有些着急,可众目睽睽之下,她也不敢冲上前去。
心内焦急万分,卫嬿婉微不可察的看了高曦月一眼,高曦月扶着茉心的手,眼底有戏谑。
贵妃?
就算做了贵妃也只是一个不祥的贵妃。
皇上和安陵容一前一后来得很快,皇上是着急得放下手中政务就来了,安陵容则是故意在路上慢悠悠了几步,这绣线染了朱砂这一招可是她教给卫嬿婉的,只是没想到这般快就应在了如懿的身上。
也是高曦月确实能够做一把好刀。这性子同当年的文鸳一般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慢悠悠的来到了交泰殿门前,就看到皇上正黑着脸,如懿正手足无措的样子,皇上第一时间说道:“来人。”
“查验一下贵妃吉服可出现了什么问题?”
可此时如懿身上的泣血已经被蒸发,现在只有落得孔雀的原本样子。
又恢复成当初的样子了,海兰陪着去交泰殿偏殿把吉服脱下,左看右看,也没看出来什么端倪。
她语气紧张道:“姐姐,这可如何是好?”
如懿抿了抿唇,又仔细看起来吉服,轻轻叹了口气:“我和皇上的情分,说不得这一次会因为这些莫须有的流言就此淡薄了许多。”
“想要维护情分,恐怕还需要别的。”
海兰一听这般说,想起了什么,着急的说道:“姐姐,我想起来一事。“
“今日你晋升卫贵妃,出了这般事,本就不妥。”
她想了想,又凑近如懿耳边嘀咕了些什么。
如懿眼神一亮,来回在海兰的小腹之上打量着,有孕了?
海兰有孕代表着凌云彻那助孕方子是真的有用。
她正想着,海兰又焦急劝说道:“姐姐,若是你生下皇上登基后的第一个阿哥,届时谣言会不攻自破。”
“姐姐。”
李玉此时拿了吉服出了交泰殿偏殿,皇上看着吉服在绣娘手中翻转,绣娘来回翻看,到了最后竟是无果。
她跪在地上,朝着皇上摇了摇头:“回皇上的话,这吉服奴婢看着没什么错处!”
“奴婢见识浅薄,还请皇上责罚。”
安陵容看了眼吉服,她朝着皇上说道:“皇帝,咱们娘俩一道走走。”
安陵容自从登太后之位以来,鲜少管宫中事,除了在慈宁宫中绣花,便是和文鸳一道闲聊。
如今她的语气不容置喙了起来,眼见着皇上犹豫,她的音量拔高了些许:“皇帝!”
皇上无法,只能恭敬跟在安陵容身后,临走时还不忘叮嘱皇后一声:“皇后须谨记中宫之责,平复后宫流言。”
“是!”
皇上和安陵容一路沿着长长的宫道走了过去,久久无言。
宝鹊会意的跟在安陵容身后不远处,将空间留给了他们二人。
许久过后,安陵容还是开口道:“皇帝,你疼爱如懿,哀家知道。”
“可大清基业,才是重中之重。”
“你可知晓?”
“你的后妃们不止如懿一个,但大清的万万子民,只有一个君王,你可知晓?”
皇上欲言又止,安陵容转过身来,盯着皇上的眼睛:“皇帝,哀家这个太后也算是宽容了,上次看着樱花不祥一事,也未多说半句。”
“可今日之事,哀家不得不说了。”
“自古嫔妃晋升,从未有在交泰殿香炉前,吉服泣血,交泰殿门前,大选那么多宫妃。”
“什么时候有这般不祥之事?”
“皇帝,哀家言尽于此。”
“你也这般大了,许多事都懂了。”
安陵容转身,唤过宝鹊:“宝鹊,走,陪着哀家去长信殿先皇灵牌前絮叨絮叨。”
安陵容扶着宝鹊走后,皇上抬头,环顾了一下这紫禁城四四方方的天空。
皇额娘说得对,如懿今日晋升,吉服泣血,不吉之兆,就算平复了六宫谣言,还是会有人心中都这般猜测。
他终究还是在江山和情分中艰难做了选择。
“李玉,传旨。”
“娴贵妃去长信殿,为大清列祖列宗读经书,擦拭桌案,随侍长信殿。”
“皇后那处,你去传旨,便免了她的请安。”
皇上的旨意传遍了六宫,除了海兰外,竟无一人着急。
皇后刚刚高兴了几分,却又听到莲心来报:“皇后娘娘,慧贵妃来了。”
“让她进来。”
高曦月扶着茉心进了长春宫,她勾起唇角坐在皇后的下首:“皇后娘娘,那般讨人厌的终于去了长信殿。”
皇后笑着点头:“不吉之像,谁也无法阻挡。”
高曦月面上笑意更甚,手不自觉摸上了小腹:“今日臣妾还有一桩喜事要告知皇后娘娘。”
喜事?
什么喜事?
皇后歪着头看向高曦月,即使高曦月手捂在了小腹之上,皇后都没往有孕方面想去,她心知肚明高曦月怀不了孕。
“皇后娘娘,臣妾有孕已经月余了。”
皇后心中一惊,正逗着锦瑟的手一滞,划过了锦瑟的脸蛋。
锦瑟吃痛,哇哇的哭了起来,锦瑟的哭声将皇后拉回了思绪,也让皇后冷静下来,高曦月不知这些弯弯绕绕,关心的围了上去:“皇后娘娘,小公主怎的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