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陵容看着文鸳,也跟着心焦。可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更何况是天子。
皇上真是越来越像先帝了,薄情起来比谁都薄情。
此时文鸳心头涌起一股巨大的无力感:“阿玛已经年迈,西南苦寒,此去明摆着不是好差事。”
“阿玛查也不是,不查也不是,落入两难。”
“皇上此番,定是顾念着如懿,想要保下那尔布,如若不然,事情一出,那尔布早就死了,还能有钦差一说?”
安陵容叹了口气,看着文鸳,拍了拍她的手:“文鸳,不能心急。”
“事情还未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只要关键的人不在了,就能护住瓜尔佳大人。”
“关键的人?”
文鸳顿时被点醒:“你是说如懿?”
安陵容长长呼出一口气:“我现在是太后,但自古以来,后宫女子不得干政,我为了子轩的命一直隐忍,瓜尔佳氏和子轩现在相辅相成,只能铤而走险了。”
“宝鹊!”
“在。”
宝鹊应声而出,又听着安陵容有条不紊的吩咐道:“去打听打听长春宫和咸福宫这几日可有人传递了消息出去。”
“是。”
安陵容垂下眼睑,今日朝堂之上告发那尔布的是高斌,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为了高曦月出气。
高曦月疯了那么许久,为何选在今日?
另外一种是受人指使,后宫之中,除了自己,还有何人能指使得动高斌?
除了皇后还能有谁?
皇后如今越来越放肆了。
文鸳也反应过来,看向了安陵容,眼中闪过杀意:“安姐姐,如若不然,那便。。”
安陵容转头看向文鸳:“卫嬿婉腹中孩儿还不知道是男女,再说前朝的军机处可不是吃素的。”
“咱们要改变天下女子逃脱牢笼,不被这些所控制,又岂是一朝一夕之事?”
“我倒不怕大清动乱,我只怕若是出了事,京都将会是血雨腥风,连带你我都无容身之处。”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
宝鹊打听一番,从慈宁宫匆匆入内,她将慈宁宫大门关上,轻声说道:“太后娘娘,太妃娘娘。”
“咸福宫的慧贵妃自从得了疯病以后,便再没有出去咸福宫,宫中的婢女得了疯病送回了高府。”
“听说没几日,便也死了。”
“只长春宫的素练这几日常来往于内务府走动,奴婢不好打听太过,怕长春宫那位警觉。”
“嗯!”
安陵容和文鸳对视一眼,朝着宝鹊吩咐道:“你待会找个眼生的小宫女,入了夜去一趟永寿宫。”
“将此物带去给卫贵人。“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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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府后院,一道人影从后院中走出,去了富察府上。
没多久,一张字条被放在了富察氏的书房之中。
富察傅恒见了,吩咐人去给长姐传信:“让高氏二女入宫,事成。”
消息到了长春宫。
皇后转头起身便去了养心殿。
到了养心殿之后,皇上正在忧思,见了皇后蹙眉道:“你怎的来了?”
皇后朝着皇上浅浅行礼:“臣妾给皇上请安。”
“这些日子臣妾见了颖嫔,后宫中子嗣甚少,臣妾想着,皇上日夜操劳政务,案牍劳形。”
“是否添几个可心的姐妹入宫伺候着皇上?”
皇后此言一出,皇上看着皇后带了些顺眼,近日来他都歇息在承乾宫中,看多了颖嫔的爽朗,却想起江南女子的红袖添香来。
细数后宫之中,有孕的有孕,坐月子的坐月子,疯的疯,钟粹宫中婉嫔又不识情趣,他想起卫嬿婉的好处来。
又跟着喉结滚动,后宫女子懂闺房情趣的也就卫嬿婉一人,只可惜有孕无法侍寝。
皇后见皇上久久不语,懂了皇上的心思,她温声道:“既如此,那臣妾回去便准备着。”
“嗯!”
皇后回了长春宫,喊来礼部的人,将早早准备好的宫妃人选单子交由礼部,又吩咐礼部将画像呈于皇上面前过一过。
这名单上,高曦月的妹妹高曦璃的名字正处于一个京都小官之女的名单之后,画像也会跟随着名单的排列顺序来。
前面几家女子的颜色,皇上一一过目,定会看上好颜色的高曦璃,她心内冷笑,高家生的刀子倒是好用。
高氏女,无脑,好笼络,倒是不错。
礼部的人将画像准备好,交由李玉,呈现到养心殿的桌案之上。
皇上一张一张画像看了过去,看了半天也没有让自己心动的人选,不是太呆板,就是看着太臃肿。
直到看到一张女子芊芊玉指带着水袖,在花丛中跳舞的画像来,这才让他起了心思,仔细端详画上女子,眼角还带着一颗泪痣,长相妖冶还带着温柔,画像下方还有一行小字--高斌之女高曦璃。
他用朱红色的御笔,在这副画像之上打了个钩子,又接着往下看去,另一副女子手拿竹简对着月光静静读着诗书的一张画像,也勾起了皇上的注意。
仔细看去,画上女子温婉窈窕,一颦一笑带着温婉,双目中说不出的情意,似乎那月亮都连带着一股温柔之意。
下面有一行小字-副都统纳兰永寿之女叶赫那拉氏意欢。
朱笔划过,这张画像,礼部的人会意,将画像拿了下去。
自此,又有两位即将入宫,踏入宫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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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寿宫中,卫嬿婉得了安陵容的令,打发了来报信的小宫女,她在永寿宫的床榻之上,想着此事还需要等待时机。
如今事情一切都备下,还需要借一把东风。
她不慌不忙的吩咐春蝉:“我让你散的消息可散出去了。”
“回主儿的话,散出去了,海答应已经知晓了。”
“那就好。”
延禧宫中的海兰得到了卫嬿婉曾经与凌云彻定情的消息,她想着如懿的性子,若是将凌云彻牵扯入这场漩涡,恐怕如懿会不高兴。
可这个天大的机会,正是扳倒卫嬿婉的最佳时机。
凌云彻眼中的情意,如懿不知晓,她还能不知晓?
留着凌云彻这个人,没来由的给姐姐身上抹黑。
她可打听好了,确实是卫嬿婉在纯妃离世那日,将春蝉和可心掉了包,此等心计,留着也会是姐姐的阻碍。不除掉不行。
思绪之间,她做出了决定,姐姐那边不说便是,只要能为姐姐扫去路上的障碍,她甘之如饴。
为了保险起见,她找来凌云彻。
凌云彻在宫中巡逻,到了延禧宫附近,看见叶心在一旁等待,还以为是如懿有话和自己交代,他喜不自胜。
却听得叶心说起:“主儿有请。”
他蹙紧眉头,还是点了头,一路跟随着叶心来到偏僻处。
海兰早早在那处等待,她转过头来:“凌侍卫,今日我有话问你,你可否与我说上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