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懿看着李玉,李玉心中猜到了几分,他问道:“可要奴才进去通传?”
如懿最后艰难的点了点头,情分重要,阿玛更重要。
李玉通传以后,皇上召见了如懿。
如懿进入养心殿径直跪在了皇上面前。皇上见了如懿笑了笑,又见如懿跪在了面前,他哪里猜不出如懿的来意?
他叹了一口气:“如懿啊。那尔布一事太大,朕也难做,如今勉强护住了他的性命。“
“瓜尔佳鄂敏作为钦差,已经前去西南调查此事,他向来知晓朕的心意,会护住那尔布大人的。”
如懿看向皇上,听闻这些,才松了一口气,她端正在养心殿叩了几个头:“皇上隆恩,臣妾无以为报。”
“起来吧!”
“瓜尔佳氏顶住压力,他会知晓如何当差的。”
“若是那尔布真的贪污,便将白银返回,安抚好难民便是。”
“朕总是顾念着你的。”
“皇上,臣妾待会去长信殿中,为你我的孩儿超度一番。”
“嗯。”
这时皇上注意到了如懿手上的七宝佛珠,又问道:“这佛珠倒不像是朕赐予你之物,看着眼生。”
“啊。”如懿也看向了佛珠,作答道:“那日安吉大师去臣妾宫中为臣妾去晦,将这七宝佛珠赠与臣妾。”
“臣妾被说不祥,也想去一去这晦气。”
“才好侍奉皇上。”
“你倒是有心了。”
闲聊片刻,如懿从养心殿中走出,她得了皇上的允诺,心中安定不少,又急急去了长信殿。
此时,一名御前侍卫求见皇上,将一封八百里加急的书信呈现于养心殿的桌案之上。
皇上拆开了面前的火漆,看清了书信上的内容,才震怒将书信拍在养心殿的桌案之上,发出一声巨响。
瓜尔佳鄂敏死了?死在去西南的路上?
这不是昭告天下他不是一个明君?
罔顾臣子年高执意如此?
皇阿玛留下的前朝刀子没了,后宫人质也没了。
他还想着让瓜尔佳鄂敏此行,顶住前朝文武百官的压力,向来这把刀子用得顺手,也为他做了不少得心之事。
瓜尔佳鄂敏死了,那尔布一案该如何?
他满腔怒火无处可泄,又想起瓜尔佳鄂敏的儿子来,片刻之后才发现,这两个儿子都是小官,微不足道,若是此时将他们俩提携至钦差之位,德不配位。
他咬着牙,眼中思绪太重,瓜尔佳鄂敏心衰而死,死在了为国奔波的路上,就算再暗恨,也要给瓜尔佳氏一族体面。
好啊,老匹夫,这一招将天下人都算计了进来,也算计自己死死的。
“李玉,去传旨。”
“去瓜尔佳氏府上报丧,追封瓜尔佳鄂敏为一等辅国公。”
“秘密诏张无垢入宫。”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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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宁宫中,安陵容收到了消息,拍了桌案,文鸳在一旁哭得不能自己,她揪住安陵容的衣角:“安姐姐,求求你让我回家为我阿玛吊孝吧。”
安陵容看了文鸳一眼,吩咐宝鹊和容若看顾好文鸳,起身去了养心殿。
她一路匆匆,身形不稳,皇帝不如先帝,若是先帝会厚待瓜尔佳氏一族,做给天下人看。
可养心殿中的皇帝,她略一思索,还是咬牙推开了养心殿的门。
此时张无垢未来,皇上见了安陵容,笑着上前迎接:“儿臣给皇额娘请安!”
安陵容这次也不拐弯抹角了,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皇帝,今日哀家前来是为瑜太妃求一道恩旨,鄂敏大人身死,还请皇帝恩准瑜太妃出宫为鄂敏大人奔丧。”
皇上听到这句话又坐回养心殿的龙椅之上,好半响才说了句:“没有太妃能出宫的先例,皇额娘,恕儿臣不能开这个先例。”
“不符合规矩。”
安陵容抿了抿唇,痛心疾首将双手撑在了养心殿的桌案之上:“皇帝,鄂敏大人死在西南赈灾的路上,这点子体面你不给瓜尔佳氏,你让天下人如何看待你,他们是不是会怀疑,他们的君主是不是一个英明的君主?”
皇上本就不满瓜尔佳鄂敏心衰而死,好用的刀子断裂无用,他直直对上安陵容的眸子:“皇额娘,大清祖制,后宫不得干政。”
“即便是皇额娘,也不能。”
安陵容倒吸一口凉气,今日的她半步不退,就这样站在了养心殿的桌案之前和皇上对峙着:“皇帝,哀家自问你登基以来,鲜少管理后宫事。”
“大清江山根基,不能断送在你手。”
“你今日可以不开恩旨,这是你的权利,只盼你不要引起民愤才好。”
“哀家老了,此事哀家便不管了。”
“你可要好好想想,毓贤皇贵妃逝去,瓜尔佳鄂敏又死在了西南赈灾路上,这点体面,人都死了,不过一句话的事,彰显皇家恩泽,也能收复民心。”
“先帝早早说过,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还请皇帝三思而后行。”
安陵容恨铁不成钢,心内恼怒,转身走出了养心殿。
张无垢入宫,他得知了瓜尔佳鄂敏死在了西南路上,知晓今日皇上起了什么心思。
他跪在养心殿的桌案前,看着面前这个年轻的君王,面上还带着傲气。
“微臣参见皇上!”
隔着桌案,皇上并未叫张无垢起身,只沉声道:“张大人为两江总督,一直以来功绩不断,又历经两朝。”
“瓜尔佳鄂敏大人心衰而死,死在了出使西南的路上,朕看张大人年轻有为,有意钦点张大人为钦差出使西南,调查那尔布贪墨一案。”
“是,微臣领旨。微臣定不负圣上所托。”
张无垢声音清脆,掷地有声。
皇上多看了几眼张无垢,提点道:“朕看着那尔布大人清廉正直,当不是那种贪墨之人,张大人可知该如何处理?”
张无垢面无表情,磕了个头:“回皇上的话,微臣出使西南,定会好好调查,若是那尔布大人真的贪污了西南赈灾款项,论罪当诛。”
“按照大清律例,依法办事,自当牵连九族。”
“若那尔布大人未曾,微臣也会马不停蹄回京向皇上禀报。”
皇上见张无垢这个眼神,又提点道:“若是真的调查出是那尔布所为,那便将这白银交还,得饶人处且饶人罢了。”
“皇上,西南百姓民不聊生,微臣定会秉公办理,事关民生,居绝不容出错,也绝不徇私。”
皇上见张无垢不通透,又想起瓜尔佳鄂敏的好来,张无垢跪在地上,他满心悲愤,瓜尔佳鄂敏在前朝为皇上背了那么多锅子,如今皇上话里话外提点着自己放过那尔布。
高斌在他手下当差,当了那么多年,他对高斌的性子却知晓。
高斌为人深谙官场一道,治水之才,经自己手把手教导,也有几分风范。
此人虽圆滑,得失心重,但这么大的事,不是确切,他不会在朝堂之上上奏折,那尔布贪污一案,定然事板上钉钉,只是银两的多少,还有待追查。
可赈灾款,贪墨万两和一两有什么区别?
皇上见张无垢油盐不进,拍了桌案:“张无垢,你给朕回去,好好反思。”
“微臣无错,为何要反思?”
“还请皇上指出。”
张无垢定定看向皇上,身形跪得越发笔直:“皇上为君,微臣是臣,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若微臣一人性命,能换来大清百姓安稳,臣无愧于心。”
“以微臣一人身躯,换大清安宁,换大清官员前赴后继,换官场清明,也可。”
“张无垢,你这是对朕不满,朕砍了你的头信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