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多吃点！吃饱了才有力气干别的！”
“清河，吃啊！再不吃，可就没了！”
熟悉的话语声在耳边响起。
安清河猛然睁开眼睛，一阵剧烈耳边。
他看到面前一张餐桌，上面摆满了肉。
桌旁坐着李浅浅和王子禾两个人，正在疯狂的吃肉，狼吞虎咽，像是饿死鬼一样。
他们将生肉扔进桌上内置的烤炉里，不等煮熟，便直接上手，拿起肉往自己嘴巴里塞。
甚至不去咀嚼，直接硬生生吞下。
安清河下意识揉了揉疼痛的脑子。
抬起头，他看到李浅浅拿着肥大的肉，往嘴巴里硬塞。
每挤进去一块，都有褐黄色的油水喷出来，溅到桌子上，四周一片狼藉。
李浅浅塞不下来时，就用另一只手，强行撕开自己的嘴巴硬塞，吃的满嘴肥油，表情狰狞，看起来十分骇人。
“浅浅...你这...”
安清河感觉耳边嗡嗡作响，视线也不太清晰。
他用力甩了甩脑袋，让自己看得更加清楚一些。
这是一家自助餐厅里。
旁边有标语写着“人肉自取，请勿过量”。
四周摆放的餐盘里...全是人肉。
无骨人手，腌制人脚，酥麻眼球，碳烤肌肉...
全是人体不同部位的肉，用各种方式烹饪而成，看的安清河一阵恍惚，只感觉光怪陆离，有种说不上来的荒诞感。
“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会来这里？？”
他环顾四周，下意识不安的嘀咕了一句。
自己不是在青牛城吗？
李浅浅闻言，“呸”的一声，吐出来嘴里的肥肉，全吐在桌子上，像是肮脏的呕吐物，半张脸都是肥油，哼哧道。
“你吃那药丸，吃过头了！这地方是阴曹地府！人家又把你勾过来了！”
说到这，她又咬了一口肉，不知道在这里吃了多久，整张脸看起来肥胖无比。
“等吃完这顿饭，就要进去了，到时候想吃也没得吃，临死前，还不赶紧吃个够！”
听到这话，安清河一愣。
阴曹地府？！
他脑海中立刻想起一些不好的经历，随后恍惚意识到了什么。
难道自己吃下【四足丹】后，真的没能活过来？
还是说现在的情况，和当初在【三清福地】时一样，又被勾走了神魂？
阴曹地府他知道，打过一次交道...不是什么好地方。
“吃啊！赶紧吃完，催着上路呢！”
一旁王子禾，也跟着催促起来。
安清河盯着盘里的人肉，摇了摇头，推开道。
“我不吃。”
说完他站起身，朝餐厅的门外走。
“你干什么去？”
李浅浅一脸不安，想要放下手中肉，却又好似舍不得。
“离开这鬼地方，回青牛城。”
安清河刚走半步，回头盯着两人皱眉道。
“你们两个也别吃了，都跟我走！”
说完往走了几步，一回头，发现两个人还在狼吞虎咽，吃得不亦乐乎。
安清河一咬牙，走过去用力，哗啦一声，将桌子直接掀了！
“都别吃了！”
李浅浅愣住了，嘴里还咬着肉，不肯吐出来。
王子禾直接爬到地上，开始捡肉吃。
“你懂个屁啊...现在不吃，以后都没得吃了，这可都是用你的阳寿换来的...！”
听到这话，安清河一愣，他急忙走过去，一把抢过王子禾手上的肉，瞪眼道。
“你说这是什么换的？”
“你的阳寿啊...”
“你们两个在这吃我的阳寿？！”
安清河脑子嗡的一声，怒吼出声：“我不是药物死了，而是被你们两个吃死了？！”
他声音太大，吓得王子禾后爬了几下，没敢说话。
“清河，你别生气...”
李浅浅走过来拉住他的手，语气温柔劝慰道。
“你吃了四足丹...反正也是要沦为知见障了...无法再分辨真实...”
“与其疯疯癫癫，我们两个想着，不如咱们一块吃顿饭，一起上路，多好...”
“你把青牛城的人也都救了，也算完成了承诺，多好啊！”
这话让安清河心头一动，确实有道理，吃下四足丹，很大可能自己是要彻底沦为知见障，成一个疯子。
到时候活着，估计痛苦百倍，还不如就这么死了。
想到这，他渐渐心软下来，毕竟李浅浅和王子禾，对他来说不是外人。
“对不起，我刚才不该吼你...”
他走过去，将王子禾拉起来。
“没事老安，我知道你一时间也难以接受...来吧！吃点肉，吃点就好了！”
王子禾给他拿过来一块肉，安清河闻了闻，还挺香。
他咬了一口，肥而不腻，入口即化，忍不住舔了舔舌头。
怪不得两个人吃这么上头，确实味道比想象还要好...
安清河也坐了下来，和两个人一样，拿起肉开始狼吞虎咽。
咬下一块肉，刚塞进嘴里，他忽然听到从嘴巴中，传来一道惊恐细微的叫声。
“求你，别吃我啊！”
这声音很小，突如其来，响了一下就没了。
安清河一愣，四下看了看，谁在说话？
却什么都没看见。
他下意识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肉。
紧跟着，不知道是不是出现了幻觉，亦或者恍惚间，他竟然看到手中的肉，眨眼间变成了一个被自己咬断半个身子的“人”。
那“人”只有巴掌大，像是饼干一样，被自己咬断上半身，肠子和内脏洒落在手上，看起来十分血腥。
只是闪了一下，又消失不见了，一切恢复了原样。
安清河愣住，急忙揉了揉眼睛。
“怎么了？”
李浅浅转头关心的看过来。
“没事...好像看错了，这肉...是从哪来的？”
“去阴曹地府前的肉，也是一个人最后所剩阳寿换的。”
“哦...”
安清河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盯着手里的肉，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有点反胃，吃不下去了。
犹豫几秒，将肉放下，透过餐厅的门窗往外看，发现外面车水马龙。
“阴曹地府，还有这种街道？”
“我们还没到阴曹地府，只是去往阴曹地府前最后一段时间。”
李浅浅向他解释道：“这算是人间最后的光景了。”
安清河闻言，站起身走到门边，望着街道，陷入了沉默。
没想到自己最后看到的景象，是这副模样。
想到这，他转过头，忽然看见，街道尽头外...好像连接着什么。
安清河皱眉看了一眼，发现是另外一条街道，一条和眼前完全不同的街道。
那是青牛城。
街道上一片狼藉和尸体，像是刚刚经历过战斗。
而自己所在的地方，车水马龙，一片祥和，仿佛是两个世界。
安清河愣了愣。
“那是...”
“海市蜃楼。”
李浅浅不知何时站在他身旁，叹口气道。
“曾经的幻象，不过现在已经消失了。”
“那不是真的吗？”
安清河觉得远处街道无比真实，可李浅浅却摇了摇头。
“你不信的话，走过去试试看，会发现永远走不到。”
安清河闻言，没有说话，望着街道思考几秒，他抬脚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