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日柳芸娘从库房离开,便安排了府上的小厮,轮流在库房守着。
看的叶老夫人一阵心塞,这么多年,竟然没看出来柳氏是个如此难缠的。
早知如此,刚出那些避子汤,就应该换成那要人命的。
悔之晚矣!
她实在是心痛啊,那么大一笔银子,若是失了这些,博儿如何才能在京城那寸土寸金的地方,买了府邸呀。
叶晓晓可不管叶老夫人在那儿如何懊悔?
以前没看出来,娘亲还是个雷厉风行的。
这两日娘亲带着她,将另外一处宅子里的东西,也一起装进了空间,并且还加派了人手守着。
这样一来,任是谁都想不到,那些金银珠宝,甚至一些家具摆件,早都被他们母女俩搬空了。
叶家那宅子,是柳芸娘她爹当初花了五百两买回来的。
现在既然要搬走,那宅子住过叶家母子,她自然是不会留着的,但是也不会便宜给他们。
她让徐妈妈联系了牙行,把叶家的那处宅子挂出去售卖。
那处宅子位置好,宁静清幽,而且离书院也近,有种闹市取静之感。
不出两天,便有牙人前来回话,说是有人相中了,出价八百两。
柳芸娘对这个价格倒无所谓,八百两的价格其实不算太高,对方开价,本就是等着她来还价的。
但是因为她还有些打算,便让牙人去回复对方。
八百两可以成交,但是这房子等付了钱换了地契之后,要等上一个月才能过去收房。
对方一听这话,当即便让牙人回话同意了。
动作也快,银子,地契都准备好了。
直接就去了官府报备。
那宅子位置好,就算出价九百两,也是可以的。
现在只是晚了一个月搬过去,就能轻轻松松的挣上一百两,何乐而不为呢?
于是,在叶老夫人尚未察觉的情况下,这边已经把房子卖出去了。
事情都安排的差不多了,柳芸娘便准备带着女儿去京城。
徐妈妈年纪大了,柳家老宅,铺子这边也离不了人。
柳芸娘便准备让徐妈妈留在江南。
“小姐,我实在是舍不得你和小小姐。让我跟你们一起去吧,京城那地方,人生地不熟的。到了那儿,万一有什么事,老奴也可以照顾您。”
徐妈妈一听到要让她在柳家等着,便止不住的开始哭泣,这么多年她从来没有离开过小姐。实在是放心不下。
柳芸娘知道徐妈妈对她的感情,她也舍不得,可是这一次去京城,不知道什么时间回来。
柳家宅子这边,她定是要留人看着的。
“徐妈妈,我也舍不得你,若是可以,我定会带你一起去的。柳家,是我和晓晓的根,等我去了京城,拿了那和离书,以后,我们定是不会再分开得。”
柳芸娘也很是不舍。
徐妈妈知道小姐说的是,姑爷就这么偷偷摸摸的走了,若是小姐不能和离,怕是一辈子都要背个外室的名号了。
“老奴明白了,小姐,你莫要忧心,您放心的去吧,老奴定会守好家的。”
徐妈妈语气坚定,小姐把柳家交给她,她必不会让小姐失望的。
眼看徐妈妈已经接受,柳芸娘便继续说道,
“我们院子的人你都带回柳家去。老夫人那边,还有其他下人,你就看一下有没有人要离开的?若是有,就把卖身契给了他们。不愿离开的,就把他们也带回柳家去吧。”
这些下人当初都是跟着她来叶家的。
若是有人要离开,她也不拦着。
不愿离开的,就还回了柳家即可。
等她和晓晓从京城回来,柳家那里也是缺不了人的。
江南水路便利,现在又是夏天。
若要赶车去京城,这一路怕是要受不少折腾,柳云娘思索了一下,最后决定还是走水路。
走水路可能会因为天气的原因受到一些影响。但是整体来说舒适度比较高。
晓晓还小,若是一路马车奔波, 她也怕她受不住。
柳家是有自己的船只的,京中也有铺子,倒是比较方便。
柳芸娘开始着手准备行装,衣物、细软、日常用品等都一一整理妥当。
她还特意为晓晓准备了许多她喜欢的小玩意和零食,生怕孩子在路上无聊或者饿了。
当然,这一切都是悄然进行的。
叶老夫人自从那日在库房扭伤了脚,一直在春晖堂养伤,倒是难得的安静了几天。
出发的日子很快就到了。
这日清晨,天微微亮,柳芸娘带着叶晓晓,身后跟着几个随行的丫鬟和仆人,从后门出发,登上了柳家的船只。
船缓缓开动,柳芸娘站在船头,望着渐行渐远的江南岸,微风拂过她的面庞,轻柔而凉爽。
船儿悠悠地在水面滑行,船头劈开碧绿的江水,泛起层层白色的浪花。
心中感慨万千。
叶晓晓倒是兴奋得很,在船上跑来跑去,对一切都充满了好奇。
她来这古代没有多久,看什么都稀奇,这可比电视剧上还逼真啊!
河面上,还有其他的船只穿梭往来。有载货的商船,船夫们喊着号子,奋力地划着桨;有游玩的画舫,传出悠扬的丝竹之声和欢声笑语。
岸边的小镇渐渐远去,古色古香的建筑鳞次栉比,青石板路蜿蜒曲折。
镇口的石桥上,行人来来往往,有的挑着担子,有的牵着孩童,充满了生活的气息。
“娘亲,我们要去京城啦,是不是能看到很多好玩的?”
叶晓晓拉着柳芸娘的衣角问道。
柳芸娘摸了摸她的头,“是啊,晓晓,京城有很多新鲜的东西等着你去发现呢。”
一路上,柳芸娘看着沿途的风景,心中默默规划着到了京城后的事情。
她一定要顺利拿到和离书,为自己和女儿谋一个安稳的未来。
“娘亲,你说主母醒来,发现我们都不在了,会气成什么样啊?”
叶晓晓想起便宜祖母目瞪口呆的表情,笑的合不拢嘴。
“哈哈哈哈哈哈......”
柳芸娘看着女儿笑的开心,脸上也不不自觉的带出了笑意,柳芸娘选择偷偷离开,实在是不想在离开时,再生出更多的是非和麻烦。
昨天她让徐妈妈在老夫人和那些护卫的饭菜里都下了药。
当然,不是毒药,只是让他们今天都多睡会,没得出来惹人心烦。
叶家母子的品性她已了然于心,再也不愿有过多的争吵和纠缠。
就这么安安静静的离开吧。
春晖堂内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棂,洒在了叶老夫人的床榻上。
她悠悠转醒,伸了个懒腰,看着窗外的太阳,已经升的老高了,今早确实起的晚了一些,打着哈欠唤着苏妈妈进来伺候。
然而,等了半晌,却不见有人进来。
叶老夫人心中有些恼怒,声音也不耐烦起来,
“苏妈妈,小翠,人都死哪去了”
“苏妈妈”
“小翠”
......
喊了半晌,还是没有动静。
叶老夫人彻底怒了。
这些下人,都是养不熟的白眼狼,哎,等她去了京城,全都发卖了!
叶老夫人实在是憋不住了,也不指望来人伺候自己了,起身自己穿戴好衣服,一瘸一拐的去了净房。
等她从净房出来,便准备出去看看苏妈妈到底是干什么去了?
一大早就见不到人,是不是看着这几天她不能动弹,一个个都躲起来偷懒去了?
当她踏出房门的那一刻,整个人都呆住了。
原本热闹的府中,此刻安静得异常。
她沿着廊道前行,往日里来来往往的丫鬟仆役一个不见,只听得见自己的脚步声在空荡荡的院子里回响。
她来到厨房,往常这个时候早就炊烟袅袅,如今却是冷锅冷灶,一片冷清。
又来到花园,往日繁花似锦的景象不再,那些名贵的花卉,绿植像是被人连根拔起,就连她最爱的两盆兰花都不见了,一眼望去,只看到一片荒芜的土地。
叶老夫人慌了神,进贼了?
她脚步踉跄地往正厅走去。
正厅里,桌椅摆放凌乱,原本挂在墙上的书画也不翼而飞。
她身子颤抖着,嘴里喃喃道:“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一夜之间,府里就空了?”
突然,她想起了柳芸娘的嫁妆,库房!
对,库房,值钱的东西都在库房。
当她走到库房门口时,却发现库房的大门敞开着,她心中涌起一丝不好的预感。
踏入库房,眼前的景象让她瞬间呆立当场。
原本堆满一箱箱的金银珠宝、绫罗绸缎和各种珍贵物件的库房,如今空空荡荡,只剩下几缕从窗户透进来的光线,照在布满灰尘的地面上。
叶老夫人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
她的嘴唇颤抖着,喃喃自语道:“这……这怎么可能?怎么会这样?”
她踉跄地向前走了几步,仿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用手在空荡荡的架子上胡乱摸索着。
她的脸色变得煞白,额头上冒出了冷汗,身子也开始颤抖起来。“我的宝贝,我的财物啊!”她歇斯底里地尖叫着,声音中充满了愤怒、惊恐和绝望。
对,一定是柳氏那个贱人搞的,饶不了她。
忽然,她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以为是柳氏,连忙冲出了库房,却是之前儿子留下的十名护卫。
叶家的厢房中酣睡一夜,清晨的阳光透过窗缝,懒洋洋地照在他们脸上。
他们伸着懒腰,打着哈欠,睡眼惺忪地起身,准备开始新一天为叶老夫人“保驾护航”的任务。
当他们走到院子里,却发现整个叶家安静得异常,没有了往日的嘈杂和忙碌。
其中一人嘟囔着:“这叶家今儿个怎么这么安静?”
“哪是安静啊,跟被打劫了一样,空空荡荡的,啊......”
他们也看到了,叶家,一夜之间像是被搬空了一样。
所有人都都面面相觑,满脸的不可置信,他们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才如梦初醒般开始四处查看。
听到库房那边有惨叫声,连忙奔向后院。
当库房的大门映入眼帘,他们全都惊得张大了嘴巴,呆若木鸡。
这是库房吗?
除了墙壁,实在看不出来有什么东西在这里存放。
还未来得及进门,便看到叶老夫人疯疯癫癫的向他们扑来,他们下意识的躲开,就看到叶老夫人扑空,摔出去了好远。
叶老夫人瘫坐在地上,双手不停地拍打着地面,嘴里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声。
她的面容因极度的悲伤和愤怒而扭曲,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肆意流淌,浸湿了她的衣襟。
“天啊!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她的声音沙哑而凄厉,每一声哭喊都仿佛带着深深的绝望和无助。
她的头发凌乱不堪,几缕银丝在风中颤抖,原本保养得宜的面容此刻布满了痛苦的皱纹。
“柳氏,你个贱人,你还我东西啊,还我的银子啊!”
她一边哭嚎,一边用手捶打着自己的胸口,身体随着抽泣不停地颤抖着。
.......
“昨儿个晚上还好好的,怎么一觉醒来就成这样了?”
“难不成是遭了贼?可哪有这么厉害的贼,能一夜之间把整个库房搬空?”
“这可如何是好?郡主交代的任务怕是完不成了!”
“那柳氏不过是一介妇人,真能有这么大本事?”
平乐郡主的护卫们,你一言我一语,慌乱不已,额头上冒出了豆大的汗珠,完全不知该如何向郡主禀报这荒唐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