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嬷嬷定了定神，连忙跪下说道：“将军息怒，是老奴一时糊涂，擅自揣测了将军心意。老奴本意是想为将军分忧，却不想弄巧成拙，柳夫人聪慧，已经知道了老奴是将军府上的人 ，请将军责罚。”
    萧牧看着跪在地上的孙嬷嬷，心中的怒气稍减。
    他知道孙嬷嬷也是一片好心，只是被墨风那家伙给利用了。他微微叹了口气，说道：“嬷嬷，起来吧，此事也不能全怪你，墨风，下去领三十板子吧。”
    墨风心中暗暗叫苦，但也知道自己这次确实惹了大祸，只得乖乖应道，
    “是，将军。” 然后便退了下去领罚。
    孙嬷嬷站起身来，也不敢开口为墨风求情，心中依旧忐忑不安。
    她小心翼翼地说道：“将军，那柳夫人那边……”
    萧牧沉吟片刻，说道：“柳夫人那边，我会亲自寻了机会解释的。”
    孙嬷嬷点点头，心中懊悔不已，生怕因为她的话，让那柳氏更加疏远将军。
    她斟酌再三，还是开了口，“将军莫怪老奴多嘴，那柳夫人确实是难得一见的通透人，您既然有意，何不与那柳夫人说清楚，依老奴看，柳夫人对将军很是感激，即使再进一步也是有可能的......”
    萧牧眼神微闪，嘴唇轻扯，却又让人看不出一丝喜恶，挥了挥手，说道：“嬷嬷，你下去吧。”
    孙嬷嬷恭敬地退下后，萧牧独自坐在书房里，陷入了沉思。
    他有自己的骄傲，那人心中若是没有自己，他巴巴的上前，岂不惹人厌烦？
    之前为了防止平乐郡主对江南柳家下手，他让人过去查探了一番，自然也是知道，她和那叶文博算得上是伉俪情深。
    虽然后来叶文博负了她，但曾经的感情又岂是那么容易忘却的。
    他不确定自己在她心中究竟占据着怎样的位置，贸然表白，若被拒绝，怕是连如今这若有似无的联系也会断掉。
    她对感情的谨慎让他既心疼又无奈。
    他想要给她足够的安全感，让她知道自己是可以依靠的人，但又不知该从何做起。
    墨风领完三十板子后，疼得龇牙咧嘴。
    自己怎么就一时冲动，忽悠了孙嬷嬷呢？这下好了，不仅害了自己，还差点坏了将军的大事。
    墨风一瘸一拐地走进书房，低着头不敢看萧牧。
    萧牧看着墨风的惨样，有些发愣，良久之后，才开口道：“以后还自作聪明吗？”
    墨风连忙说道：“将军，小的知道错了，以后绝不敢再插手柳夫人与将军的事。”
    萧牧愣了愣，长舒一口气，这三十板子对于他，可能少了些，
    “好了，下去吧。”
    墨风感激地说道：“多谢将军。小的一定不会让将军失望。”
    萧牧眼眸未抬，一眼都不想看他，墨风只得躬身退下。
    萧牧坐在书房中，心中思绪万千。
    哎！
    墨风和孙嬷嬷可真是给他出了难题。
    她既然知道了孙嬷嬷的身份，那其他人呢？
    她会怎么想自己？
    会不会以为他心怀不轨，刻意安插了人进她府中？
    既然都这样了，何不与她坦白自己的心意？
    他抬头望向窗外的那堵墙，一墙之隔，却好似隔了千山万水。
    夜幕降临，京城笼罩在一片静谧之中。
    三更时分，萧牧换上一身黑色夜行衣，他身形矫健，如同一道黑影在夜色中穿梭，很快便来到了柳府墙外。
    他轻轻一跃，便轻松翻过了柳府的院墙。
    柳府的布局，他自然是清楚的，轻车熟路地朝着柳芸娘的住处走去。
    一路上，他的心紧张得怦怦直跳，既期待着与柳芸娘的见面，又生出几丝悔意，她会不会生气自己贸然前来？
    柳芸娘没有留人守夜的习惯，月梅，月珠此时都已被她赶回去歇息了。
    柳芸娘身着一袭白色亵衣，那柔软的衣料贴合着她的肌肤，勾勒出她曼妙的身姿。她的乌发如瀑布般散落，面容在床头烛火的映照下显得格外柔和，眉如远黛，眼若秋水，琼鼻挺翘，朱唇不点而红。
    她就那样静静地斜倚在床头，手中捧着一本书，神情专注而宁静。
    萧牧站在柳芸娘的房门外，心潮起伏，紧张与期待交织在一起。
    他轻轻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
    不知为何，透过那扇门，他仿佛能感受到柳芸娘的气息，那是一种让他心动不已的温柔。
    “叩......叩......叩......”
    柳芸娘听到敲门声，微微一愣，“是月梅吗？”
    这声音轻柔而带着一丝慵懒，萧牧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屋外安静无比，柳芸娘心生警惕，放下书，快速起身，寻了衣裙穿上，然后才警惕地问道：“你到底是谁？”
    “是我，萧牧。”
    萧牧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透过那扇门传入柳芸娘的耳中。
    柳芸娘心中猛地一跳，惊讶与紧张瞬间涌上心头。
    她万万没有想到这个时候萧牧会出现在这里。她定了定神，轻声说道：“将军，你怎么来了？这不合规矩。”
    萧牧站在门外，听到柳芸娘的话，心中涌过一丝羞愧，但此刻他却顾不了那么多。
    “芸娘，我想见你。” 他的话语中满是深情与急切。
    柳芸娘犹豫了一下，然后缓缓起身，走到门口。
    她的心跳得厉害，仿佛要跳出嗓子眼一般。她轻轻打开门，萧牧的身影便出现在她的眼前。
    他身着黑色夜行衣，身姿挺拔如松，眼神中闪烁着炽热的光芒。
    也许，是该和他说清楚了！
    她不敢直视萧牧的眼睛。
    “将军，请进吧。”
    萧牧闻言愣住了。
    他蓦地抬头看着柳芸娘，有些反应不过来。
    她抬起头，看着萧牧的眼睛。
    此时的他看起来有些呆呆的，一点都不像平日里那个冷峻自持，征战沙场的将军。
    柳芸娘微微叹了一口气，转身进了房内，“将军莫不是要站在这，等府里的人发现？”
    萧牧闻言，忙上前一步跟了进去，轻手轻脚的关了房门。
    房间内，那盏昏黄的烛火微微摇曳，映照着柳芸娘那温婉的面容。
    她此时不似白日那般盘起了发髻，墨发披散，肤如凝玉，未施粉黛，少了几分艳丽，倒似更加小了几岁。
    两人沉默了片刻，气氛有些尴尬。
    柳芸娘暗暗深吸了口气，极力使自己平静下来。
    她走到桌前，示意他坐下，优雅地提起茶壶，为萧牧倒了一杯茶水，那茶水在杯中荡起微微涟漪，如同此刻两人心中的波澜。
    柳芸娘将茶杯轻轻推向萧牧，微笑着说道：“将军，请用茶。”
    她的声音轻柔而从容，尽显落落大方之态。
    萧牧看着面前的茶杯，又抬眼望向柳芸娘，若说刚刚她开门，自己心中有多欢喜，此时见她一脸平静，便有多忐忑。
    “芸娘，你…… 你是怪我贸然前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