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地给我安排了几名特殊的学生晚上辅导,一周六天,每晚辅导三个学生中的一个,这样算下来,我每月能额外增加不少收入,足够我的生活开支。王林林还通知我下午有个家长想找家教,辅导他们长期在国外长大的儿子学习汉语,每天下午四点到五点,为期三个月的口语课程,报酬丰厚,让我考虑一下。
我算了算时间,那个时间段本是我下班回家的时间,不过我可以直接去学生家,就不必回家耽误时间了。王林林总是优先考虑我,让我十分感动,我决定再接一个,只要坚持半年就行。
周末张老师打电话来说程志权差不多康复了,要请客吃饭,问我是否有空,我拒绝了。已经和学生约好了,怎能随意爽约呢。结果周六下课后,我在小区附近等车时,程志权悄无声息地开着他的车出现了。我很惊讶他怎么知道我在这儿,他笑眯眯地说上车后再告诉我。
我上了车,正要问他,程志权主动说:“我前妻是王林林的表姐,巧不巧?”我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他神色平和,淡淡的,如果我再刻意说什么,反而显得太过做作了。
“其实上次去鸣笛山古墓,也是因为我前妻。”程志权轻描淡写地说,“她被那帮人威胁,没办法才找到我,让我帮他们探查古墓的情况。我也没想到里面那么复杂,应有尽有。”
“那帮人怎么找到她的,又怎么找到你?”我对他们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一头雾水。
“她欠了那帮人高利贷,没钱还,就给他们提供了线索,说有这个古墓,有宝藏。那帮人自然不会拒绝,派人来核实过,确实如她所说。”程志权无奈地说。
“我起初还以为是正规的考察活动,就答应去看看。没想到进了古墓才发现不对劲。他们在我的身上装了定位追踪器,还给我下了药,我腿上的伤就是药效发作导致行动不便造成的。他们可能没想到古墓里没有信号,我的情况根本传不出去。他们怕我有变故,就跟着我下去,想把我带出去慢慢审问。”程志权说得轻松,我却听得心惊胆战。他那个不靠谱的前妻,怎么就不怕连累他呢?
后来,我偷听到他们的对话,才发现这所谓的考察活动,根本就是个盗墓、走私文物的国际犯罪团伙。我再笨也不会帮他们偷自己老祖宗的东西,所以我就假装晕倒,看他们要把我带到哪儿去。没想到他们给我的药效那么强,估计是打算利用完了就把我处理掉。我在盗洞口埋了炸药,一逃出来没几秒就引爆了,洞口现在应该已经被塌方的石头堵死了。之后我就昏过去了,你们救我的时候我完全不知道。
那天我出发后,张老师接到我的电话觉得不对劲,就报了警,锣婕也是他通知的。”程志权说:“我猜你是自己琢磨出来的,对吧?”
“你怎么知道的?”我好奇地问。
“这个嘛。”他指了指我们俩胸前的同心剑,顽皮地说:“我只是没法告诉你。没想到关键时候它还真派上用场了。”
“是的,我在墓道里看见你了。”我说,“但是没法和你说话。”
“傻瓜,这样已经很好了,别的啥也指望不上。”程志权见我差点哭出来,轻轻拍了拍我的肩,笑着说:“放心吧,我福大命大,算命的说过我能活到一百岁呢。”
“他算错了,你心大,脸皮也厚,子弹都打不穿。”我瞪了他一眼,挖苦道。
他不以为意地笑了笑,看着我:“我还没请你吃饭感谢你的救命之恩呢。至少给我个机会吧。”
我嫌弃地看着他明显瘦了一圈的身体:“算了吧,你多吃点,别让风给吹走了。”
“那我带你去吃夜宵怎么样?”他毫不气馁,继续劝我。
看他那么诚恳,我要是再不领情,就太不够意思了。“好吧,你想去哪儿吃?”我问。
“我知道城南新开了一家海鲜小馆,那里的包子做得特别地道,咱们去尝尝怎么样?”他早有打算,就等我同意了。
到了地方,停好车,程志权一脸惊喜地说:“今天人不多,真是太好了。”
进去坐下后,程志权直接点了两人份的包子套餐,一副常客的模样。我疑惑地看着他:“你好像经常来啊,是不是收了贿赂啊?”
“嘘!别瞎说,你想害我丢饭碗啊。”程志权紧张地看了看周围,小声说。我愣了下,这家伙这么怕人听见,难道真有猫腻?见我一脸狐疑,他猥琐地笑了:“要是让人查出来我连报答救命恩人的能力都没有,只能以身相许,那警察叔叔的形象可就毁了。”
“你这张臭嘴,不胡说会憋死吗?”我意识到又被他捉弄了,生气地瞪了他一眼,心里默默诅咒他待会儿吃包子会噎着。
当然,他吃包子时并没有噎着。包子一上桌,不仅我吃得开心,他也连连称赞:“真好吃!确实物超所值啊。”我跟他一样觉得美味,但我只顾着享受那嫩滑软糯的口感,已经顾不上说话了。很多年前,我最喜欢的二姨总说姨丈老家的海鲜新鲜又美味,有机会一定要带我们去尝尝。直到我考上大学那年,姨丈为了弥补对姨妈和表弟的亏欠,才带我们坐上了去他老家的火车。在那个熟悉的海边小镇,吃着熟悉的味道,二姨和姨丈都泪流满面。那时我和表弟还小,哪里懂得他们那种复杂又微妙的情感呢。
程志全见我呆呆地出神,便问:“怎么了?不会是把舌头咬掉了吧?”“去你的,我哪有那么贪吃?”我啐了他一口,伤感地说:“我想起了二姨,她最爱吃姨丈老家的海鲜,但他们很早就离婚了。”
“赵晓霞,等我不当警察了,你愿意嫁给我吗?”程志全突然握住我的手,认真地说。
“你能不当警察吗?痴人说梦!”我白了他一眼,抽回手,装作无所谓,心里却隐隐作痛。我多希望他说自己马上就能不当警察了。但我知道,那只是个不好笑的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