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那人面生,就进去看看。结果发现妈妈昏迷了,赶紧叫人。陆医生说她是被人拔了输液针,还在她的水里下了药,再晚点可能就醒不过来了。”
我听了大吃一惊。得多大的仇恨,才会下如此狠手,想要置人于死地。
赵德汉显然非常关心那位病人,立刻报了警。赵君却犹豫着,没说什么。赵德汉打完电话,歉意地对我笑笑:“让米老师见笑了。”
“你们忙,我等等就好。”我本想告辞,但话说到一半,就这么走似乎不妥。赵君小声对赵德汉说:“爸,你不先和阿姨商量一下再报警吗?”
赵德汉黑着脸瞪了他一眼:“那是你亲妈,商量什么。”
赵君郁闷地退出去,去做作业了。
赵德汉一脸疲惫地坐下,开始向我倾诉心中的苦楚。
“刚才带你上来的,是我现在的妻子,也是你们通常看不起的那种由第三者上位的。赵君的妈妈才是我的前妻,我们是大学同学,也是彼此的初恋。我们一起吃过苦,住过地下室,摆过地摊,吃过街边小吃。她放弃成为珠宝设计师的梦想,陪我开裁缝店,再到办厂。等我事业做大,赵君上了小学,她在家里照顾孩子,同时做些自己喜欢的珠宝设计,我们计划给赵君添个弟弟或妹妹。但那时我正忙着公司上市,组建家族企业,非常忙,没时间陪她去做产检。她最后一次去医院产检时,被一群斗殴的混混撞倒,当场就出血了。虽然她保住了性命,但我们失去了女儿。她因此恨我,也恨我父母不愿意陪她去医院,把她一个人留在家去旅游。我当时虽然内疚、难过,但觉得她可以请保姆陪她去,没必要怪罪我父母。
我小心翼翼地想补偿她,等她身体恢复后再要一个孩子。但她被查出有子宫肌瘤,情况还很危险。后来医生建议切除子宫,她再也不能生育了。从那以后,她就不和我说话,也不再关心我。
那时候我很痛苦,也很迷茫,就在这时遇到了小肖,也就是我现在的妻子。她除了出身平凡,其他方面都挺好,特别懂得关心人。她陪了我两年,为我流产了两次。我妻子知道后,什么也没说,和我协议离婚了。赵君一直跟着他妈妈,我把大部分财产都给了他们母子,但他妈妈还是不肯原谅我,除了送儿子来见我,从不和我联系。
现在她病重了,才让赵君来找我。赵君和我不亲近,甚至有些怨恨。我能理解他的感受,他怪我当初不该背叛他和他妈妈,但我真的是鬼迷心窍,没想真的做什么。是他妈妈坚持要离婚的。”
赵德汉脸上表情复杂,痛苦、悔恨、迷茫交织在一起……面对这个过得并不快乐幸福的男人,我无从安慰,只能叹气。
“米老师,拜托你以后多照顾赵君,他的成绩一直很好,去年为了照顾他妈妈耽误了。今年不能再耽误他,不然他妈妈更不会原谅我了。”赵德汉恳求地看着我说。
我自然不会拒绝他的请求,这么懂事的孩子,谁不心疼呢。我向他保证:“我会尽全力的,只要他不再频繁缺课,一定能考上理想的大学。”
“听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赵德汉感激地说。
我们又聊了一会儿,我就向赵德汉告别,同时也和赵太太道别。赵君已经在门外等候,坚持要送我到停车场。
“米老师,我想请教您,您觉得会是谁对我妈妈做出这种事呢?”赵君在我耳边小声问道。我心头一惊,这么严重的事情,我哪敢随便猜测。
“赵君,你妈妈有没有和什么人结过怨?”我明白他心中满是疑惑,不能装作不知情,只能尝试着开导他。
他摇了摇头:“可能只有我阿姨会恨我妈。因为我爸不愿意离婚,她被迫打掉了两个孩子,后来离婚时,我爸又把大部分财产留给了我妈妈和我,她跟我爸大吵一架,还差点对我的弟弟下手。”
“你阿姨看起来不像是那种特别固执的人啊?”我有些诧异地说。
“她性子挺倔的,但没我妈那么死心眼,不然我爸早就换人了。”赵君苦笑了一声。
“赵君,现在先别想这些。专心学习,你妈妈最担心的就是你,你要想让她安心养病,就得努力学习,争取考上好学校。其他的事,交给警察处理。有空多陪陪她。”
我解决不了他的问题,只能尽量安慰他。
赵君点点头,说:“老师放心,我跟您说这些,是想让您了解我偶尔缺课是因为担心妈妈,想去陪陪她,不是去胡闹。我对那个女人不放心,不知道怎么提防她?”
我也没什么好建议,但直觉告诉我小肖不是个简单的角色。“你外婆家还有其他人吗?为什么不让自家人来照顾她呢?”
“我妈不让,怕他们会担心。”赵君无奈地说。
“现在情况特殊,你得让他们知道。你爸爸安排的人或许你阿姨都清楚,甚至可能被收买,所以还是你妈妈的亲人才最可靠。”我提醒他。
“我明白了,老师。”赵君毕竟机灵,很快理解了我的意思。
看他情绪稳定,恢复了冷静,我便放心地离开了。
回到家门前,我愣住了。门边站着一个身材清瘦,像修竹一样斜靠在门框上,脸色略显苍白,嘴角挂着淡淡微笑,温柔地看着我的男人,除了成志全还能是谁。
但经历了昨晚的事,我不敢轻易相信自己的眼睛。“你怎么……”我故意没说完,如果真是他,自然会明白我的意思。
“锣婕告诉我了,我有点担心你,就请假来看看你。怎么,不欢迎我?”他一脸委屈地说着,双手张开,眼中藏不住的笑意,温暖依旧。
我毫不犹豫地扑进他怀里,贪婪地呼吸着他身上独有的气息。这次肯定是他,因为那份独特的气质和味道是不会骗人的。
“傻丫头,还没确认是我吗?”他轻声笑着,揉了揉我的头发。
我连忙拉他进屋:“快进来,你身体还没好,别着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