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砚的电话还在响着,似乎在等着自动挂断。
时鸢接起电话,对方应该是没想到她会接,半天也没说话。
最后叹了口气,问道:“这么晚了,还没睡?”
时鸢还没说话,警局出外勤的车回来。
沈知砚听到警笛声,“你现在在哪?”
现在是初春,夜里还是有些凉,时鸢吸了吸鼻子,低头看着自己冻红的脚趾,
“警察局。”
已经是凌晨了,时鸢跟警察叔叔说了事情经过。
那名男子听到“跟踪”二字,情绪开始激动,各种恶心的词汇开始往外蹦。
时鸢一直很平静地坐在那里。
平静地叙述事情经过,平静地回答警察叔叔的问题,平静的挨骂。
沈知砚就是在这时候来的。
他身上还穿着定制西装,带着些酒气,应该是刚从某个饭局下来。
那名男子被警察压着,却仍试图挣扎着起来,嘴上还对着时鸢骂。
他一进来应该是听到了那男子的辱骂,走过去直接把他踹翻在地。
整个人气压也低得很。
时鸢伸手拽了拽沈知砚的衣角。
沈知砚回过身看向她,捏着她的肩膀问道:
“受伤了吗?”
时鸢摇头。
下一秒,被他直接打横抱起来。
对着一直跟在身后的助理说了句:
“剩下的交给你处理。”
说罢,抱着她大步走出了警局。
到了车上,时鸢情绪彻底崩了,先是小声啜泣,然后眼泪就再也止不住。
沈知砚把她搂在怀里,手一下一下地抚着她的背。
时鸢再次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在沈知砚家的客卧了。
在他家待了几天,整理好了心情,在某一天晚饭时,开口提离开。
毕竟他们都长大了,她总待在他家也不是办法。
之前那个地方她肯定不会再住了。
虽然那人进去了,但是经历了那个晚上,再住她总觉得瘆得慌。
她的想法是找个治安更好一点的小区,贵就贵一点,小命要紧。
沈知砚正安静地吃着饭,闻言放下手上的筷子,问:
“怎么了,住得不习惯吗?”
时鸢随口回了句:“睡习惯了家里的床,客卧的床我睡不习惯。”
他手指微曲,一下一下地敲着餐桌,闻言笑了一声:
“别走了。”
“客卧睡不习惯,我的主卧给你睡。”
后来他还真的让阿姨把主卧收拾了出来,还让人把她之前租的房子里的东西都搬回来了。
最后甚至在他的书房给她划了一片区域,让她准备大学毕设。
那几个月,仿佛又回到了她刚回姜家那一年。
那一年寒假,时鸢16岁,高三。
沈知砚大二,在自家公司实习。
她数学成绩不好,奶奶说要给她找个家教。
最后和沈知砚妈妈一商量,家教不知怎的变成了沈知砚。
时鸢就在他办公室写数学题,他一边看公司资料,一边指出她哪道题不对。
他们就是在那个寒假熟悉起来的。
后来时鸢的毕设二稿、三稿以及终稿,都是在沈知砚家完成的。
顺利毕业后,又因为一些事,离开京北,去了国外。
她当时走得突然,只告诉了奶奶,回沈知砚家收拾了几样东西。
本来是没打算跟他说的。
说实在的,虽然因为一些意外,有一些过界的行为。
但是始终没有确定关系,而且当年沈知砚还明确拒绝过她,他们两人也就是她借住在他家的关系了。
但时鸢最后还是在上飞机之前,给他发了个微信。
就八个字。
“我走了,别找我,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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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鸢收回思绪。
再次回到这里,还是在这种情况下。
怎么说呢,心情还挺复杂的。
所幸她在国内待不了几天。
时鸢在衣帽间挑了套衣服,换好就直接下楼了。
这种情况下,自然是没必要在坐在一起吃饭的。
她径直往门口走。
沈知砚就坐在沙发上等她,
“吃完饭再走吧。”
时鸢错开视线,“放心吧,昨天晚上我们都喝多了,我不会说出去的。”
“饭我就不吃了,先走了。”
刚刚衣帽间她都看到了,出国前她的衣服没收干净,最里面那里放的都是她之前漏收的衣物。
外面有许多各个大牌的当季衣物,还是女装,已经很明显了。
她随便找了件自己之前的t恤和牛仔裤套上。
新衣服估计是给他的女朋友准备的,她可不敢穿。
时鸢看到时就越想越后悔,她该不会成了小三了吧?!
果然老话说的没错,喝酒误事!酒色误人!
沈知砚起身拦住她,轻笑一声,“你那么着急干什么?我还能吃了你?”
时鸢看着他含笑的眸子,往后退了几步,保持距离。
沈知砚看着她对自己避之不及的样子,又往前几步,将她逼到墙边,手撑在她两侧。
那张帅气的脸就在她眼下越凑越近。
时鸢呼吸微促,僵着脖子往后贴,“你说话就说话,离我远点。”
沈知砚轻笑一声,随后弯下腰,看着她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道:
“时鸢,五年了,你还是没变啊。”
“自己爽完就好,穿上裤子不认人了是吧?”
时鸢白皙的脸颊透着绯红,她不自在地偏了偏头,小声嘟囔道:
“我们不是都喝酒了嘛,都是醉鬼就别计较这些了。”
“而且谁让你把我送你家来的,明明可以把我送去妍妍家或者酒店的......”
直接把她丢酒店根本就不会发生昨晚那种事好不好。
她也不想啊,而且她昨晚是喝醉了,难道沈知砚也喝醉了吗?
不是说男人喝醉了不行嘛......
想到这里,时鸢底气都足了一些。
沈知砚伸手将她的碎发别在耳后,
“你那么挑,我怎么知道哪个酒店的床你才能睡得习惯。”
时鸢:“......”
“而且我没喝醉。”
时鸢:“!? !”
手机铃声适时响起。
时鸢拿起来看了一眼,
“我叫的车到了。”
然后换鞋,开门,关门一气呵成。
颇有一种落荒而逃的感觉。
沈知砚没再追出来,一路畅通。
别墅门口是一个超大的院子,此时正是盛夏,院子里生机盎然。
时鸢走在那条鹅卵石小道上,走到一半,绕到了左侧的那片花坛上。
记得当年她在这块种了一小片鸢尾花来着,她走得时候已经结了花苞了,可惜没看到开花的样子。
她根据自己的记忆,在那里找了找,没找到,只有几棵顽强的杂草。
看来还是没活下来。
也好,本来也不该出现在这里的。
就像她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