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说完了吗?说完了就滚出我家,大家既然都是彼此厌恶,以后也没必要再见了。”
姜川听到时鸢这话,脸色十分难看,他一边安慰气上头的妻子,一边看着时鸢说道:
“难怪当年你的养母要提前把你送回来,你果然让人喜欢不起来。”
“你说什么?”
时鸢大脑一片空白,看着姜川神情有些激动地问道:
“你刚刚那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提前把我送回来?”
苏槿月察觉到时鸢情绪的变化,扯了扯姜川的袖子,低声道:
“老太太说过,这事不能跟时鸢说。”
当年把时鸢接回来的时候,老太太千叮咛万嘱咐不要在时鸢面前提起这件事。
现在要是告诉她了,时鸢再去问了老太太,他们又得挨一顿骂。
姜川却不以为意,又拍了拍苏瑾月,示意她放心。
他看着时鸢继续道:
“当年你奶奶在你高二那年的暑假就已经找到了你,并且做过了亲子鉴定,确定了你就是我们家当年走丢的那个孩子。”
“但是你马上就要高三了,老太太怕耽误你的学习,所以特意叮嘱大家先不要打扰你,等你高考完再和你相认,所以这件事也就只有你那个养母还有我们知道。”
“后来你高三上学期都已经开学了好长一段时间了,你的养母突然给老太太打了电话,让她尽快过去把你接走,所以当年你才会在高三上学期还没结束这种尴尬的时间点回来的。”
“你就是在哪里都是不招人喜欢的,这种时候你就应该想想自己的问题,就你这个脾气性格,谁会喜欢你。”
时鸢在听姜川这番话时,手紧紧攥着,指甲陷入肉里的痛感让她知道这不是梦。
这种情况下,姜川也没有必要骗她。
所以,这是真的吗。
她突然想起高二那年的暑假,她的养母有一天确实很奇怪。
养父去世后,她的养母开始变得沉默阴郁,她经常都是一个人待在房间里,后来在家里他们都很少能说上话了。
但是某一天时鸢放学回到家,却发现她从时鸢的房间出来,当时手里好像拿着什么,不过时鸢没看清。
而且后来她出门了,上了门口的一辆奔驰,那辆车不是他们家也不是亲戚的,因为时鸢没见过。
养母开车门的时候,时鸢在楼上看到了后座还有一个人,没看到脸,但看到了她穿得是墨绿色旗袍。
最关键的是,没过几天,她哥送同学去医院时,也在医院看到了妈妈。
放学回来,哥哥问妈妈去医院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时,她下意识看了时鸢一眼。
后来哥哥还让她把拍的报告拿出来看看,她说没有,就买了点药。
哥哥说明明就看到你和一个老太太在看一个报告。
这个时候她又看了时鸢一眼,并解释自己只是帮了一个不识字的老太太看了一下检查报告。
当时哥哥还想再问,因为那个老太太怎么看都不像是不识字的,但是养母有些生气直接回房间了。
后来这个事情不了了之,时鸢也并没有往自己身上想。
所以当时奶奶就已经找到了她养母,那个时候就是给她做亲子鉴定是吗?
原来是这样啊,那一切都说得通了。
难怪当时奶奶来接她的时候,她跟奶奶说让她留一笔钱给养父母家时,奶奶会是那个表情。
养父一直是家里的经济支柱,他去世后,他们家唯一的经济来源就断了。
家里原本有一些存款,但在前一年都用来买了一套房产。
养母嫁给养父后,就当了全职太太,早就不上班了。
那段时间,他们家是靠养父去世的赔偿款生活的。
所以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找到后,时鸢没有犹豫的就选择了离开。
他们家本来就没有义务要养她,如今日子已经过得那么难了,她也不能再成为他们的累赘。
更何况,时鸢和她哥一起高三毕业后,上大学的学费和生活费又是一笔大开销。
这些都重重地压在养母身上,她太累了。
所以她走的时候,恳请她的奶奶给养母一些钱,并表示以后赚钱了,会把钱还给她。
奶奶当时有些心疼地看了她一眼,答应了她的要求,但是前提是时鸢回姜家后不许再联系时家人。
有了那笔钱,他们会过得很好,时鸢联不联系的,也没有那么重要了。
所以她同意了,她也做到了这些年都没联系他们。
但是,为什么会是这样呢?
原来当时她的妈妈也认为她是累赘是吗?
所以才会连半年的时间都等不了,只想把她送走。
她真的,那么令人讨厌吗?
苏槿月看姜川都说出来了,也没什么顾虑了,接着说道:
“你不会以为是我们等不了了,所以才在高三上学期都上了一半的情况下,那么着急把你接回来吧?”
“你刚刚说你听到了五年前我们和老太太的对话,所以才对我们是这种态度,你不就是怪我们当年把你弄丢吗?”
“但是,这就只是我们两个人的错,你就一点错都没有吗?”
时鸢呆坐在沙发上,还被刚刚姜川的话冲击着,不再回话。
苏槿月继续道:“你走失那年都已经快四岁了,那时候我们但凡对你说一句重话,在京山你自己一个人都可以找回老宅去找你爷爷奶奶告状,为什么那时候在雪场你就会走丢呢?”
“就算走丢了,你可以找警察,或者找路人打个电话,怎么会至于走丢那么多年?”
“到底是走丢还是你自己耍脾气不愿意回来呢?”
时鸢早慧,小时候就比同年龄的小朋友聪明。
她三岁多的时候就已经会了一百以内的加减法,并且走路去过的地方去一次,第二次就能自己找到了。
她是姜家的第一个孩子,所以爷爷奶奶都很疼她。
她小时候就觉得爷爷奶奶对她更好,所以在家受了什么委屈,或者挨批评了,她都会回老宅找爷爷奶奶。
后来姜川和苏槿月跟家里的司机说了,没有他们的允许,不许带时鸢随便出去。
时鸢就自己拿几个硬币,偷偷溜出去,坐公交车去老宅。
时鸢听到这,眼眶泛红,抬起头看着他们二人问道:
“我当时没有给你们打电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