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璟把盒子里的那封信递给她,“至于这封信,也是妈妈走之前留给你的,她说等你回来之后交给你。”
牛皮纸的信封皮,封口处却贴了个可爱的卡通贴纸。
时鸢伸手去拿那个信封,手有些抖,她没有立刻打开,换句话说,她有点不敢打开。
迟了那么多年才看到的信,在现在已经知道了妈妈当年为什么把她送回去之后,她的心里只剩愧疚。
她明明可以更早回来的,明明可以陪妈妈更久一些的,明明不该怀疑妈妈对她的爱的......
妈妈为她考虑了这么多,而她做了什么呢?
她不配拥有妈妈的爱,不配收下妈妈留下的这些东西。
她,不配打开这封信。
时璟看穿了她的这些内心戏,轻叹一口气,把信封交到时鸢手上,又像小时候那样拍了拍她的脑袋,
“好啦,没有人会怪我们时家最小的小妹妹的,你做什么我们都是支持你的,别内疚,妈妈留下这些不是想看你伤心的。”
任务完成,他起身往外走,故意逗她,
“还有,你那信我可没偷看啊,贴纸那些还是完好的呢,你慢慢看,我也去我自己房间转转。”
他这几天就忙着去看爸妈还有见那些朋友了,家里也没待多久,难得多出来一天假,能在家里好好待着。
时鸢顺势坐在了地毯上,看着那几件叠的方方正正的旗袍,又看了眼手上的信,另一只手死死攥着手心,迟迟没有打开。
沈知砚上前将她的手指一根根掰开,手穿过她的腿弯把她抱到了卧室的小沙发处,又从衣柜里给她找了个小毯子给她披上。
她进门之后就把外套脱了,房间虽然有暖气,但她手还是冰冰的。
最后蹲在她的身前,握着的的手与她平视,另一只手给她擦眼泪,
“时鸢,阿姨做这一切的本意是希望你能幸福,开心,她要是知道自己做的这些惹你哭成这样,该后悔了。”
时鸢开始哭得很安静,只眼泪大颗大颗无声往下流,听到这话不知怎的像是情绪崩塌一般,哭得更厉害了。
沈知砚将人搂在怀里轻声安慰,感觉到她的颤抖,心里也酸涩得厉害。
他知道时鸢现在难过的不只是她看到妈妈给她留下的这些东西,她还在后悔,后悔没有早点回来问清楚,错过了那么多年。
之前是听时鸢单方面的讲述,时家对她的好,他其实还是存在一丝丝疑惑的。
因为他很清楚,时鸢是一个别人对她好一分,她会还十分的人。
再加上姜川和苏槿月对她的冷漠,这样对比下,其实时家父母只要对她稍微好一点点,就是很好了。
所以时家或许真的对她好,但从时鸢口中说出的这些,他始终觉得有夸大的成分。
而且时鸢自己那么好,对别人也抱有最大的善意,别人对她好也是理所应当。
如今听时璟把这些大大小小的事情全说出来,他知道,是他自己狭隘了。
时父时母加上时璟,真的是把时鸢当亲生孩子的。
不然也不会送她回家的时候,明明自己家里已经入不敷出,还把家里那套新的房子过户给时鸢。
甚至时母去世时,即使时鸢已经回了亲生父母家,他们应当是不知道姜家父母对她做的那些。
但他们知道,时家根本不缺这些钱财,但是家里的财产还是对半分,一半是时鸢,一半是时璟。
这世上的家长对家里的亲生孩子,都有很多做不到他们这样吧?
否则也不会有那么多孩子为了争家产,最后兄弟反目,搞得头破血流了。
不知哭了多久,直到时鸢渐渐平静下来,沈知砚才松开她。
时鸢仍捏着那封信,抬头红着眼眶看向他,
“沈知砚,你和哥哥去参观一下我们家好吗?”
沈知砚替她拢了拢身上的毛毯,“好,我也正想看看你住了那么多年的地方是什么样子的呢,我一直都在,你有事就叫我好吗?”
时鸢点头,在沈知砚起身时,有些犹豫地开口:
“我,我身体的事,先不要告诉我哥可以吗?”
时璟要是知道她回姜家之后过得一点都不好,姜川和苏槿月都不希望她回去,他该自责了。
他这些年已经过得很难了,这些还是不要让他知道了。
而且,她也在渐渐好转了,不是吗?
沈知砚:“好。”
他也清楚时鸢现在需要独处,得给她一些时间和空间消化一下这些事。
走到门口时,抬起来拉门的手顿了顿,“这门就不锁了,我就在家里,你有事就叫我,我才能听到,可以吗?”
时鸢知道沈知砚是担心她,自然不会拒绝。
他在门口处站了一会儿,时鸢在里面安静得很,没什么动静。
倒是时璟听到声音从斜对面的房间探出头来,拿着手上的游戏手柄冲他晃了晃,
“来玩几局?”
说完不等他拒绝走过来拉他,“走吧走吧,你站这门口守着算怎么回事?又不是门神。”
“她肯定得在里面待好一会儿呢,我们这么近,我们门不关,她要是出来了,能听到她的动静的。”
沈知砚还记挂着房间里的时鸢,时璟毫不留情地推着他往自己房间走,同时说出了自己的真正目的,
“你也给我讲讲你和我们点点是怎么认识的,还有点点在京山这些年的事情,你都给我说一说。”
沈知砚进门,游戏已经启动了,屏幕上是“loading……”字样,时璟的房间和时鸢的大小是一样的,只是装潢颜色不太一样。
时璟还是那副不拘小节的样子,一屁股坐在了地毯上。
看他还站着,时璟拍了拍自己旁边的位置,
“愣着干嘛呢?坐啊,别客气。”
沈知砚向前走了几步,问他:“你想知道时鸢这几年发生的事?那你拿什么跟我交换呢?”
时璟冲他挑了挑眉,然后翻了个白眼,“好好好,刚刚对我还毕恭毕敬的呢,时鸢不在,这就暴露了?”
沈知砚没说话。
时璟轻嗤一声,“行,我给你讲时鸢小时候的事作为交换,可以了吧?”
沈知砚这才满意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