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医生,我每次见你的时候,你都很狼狈。”谢宴洲嗓音稳沉轻淡。
姜吟抽回手,有些失魂落魄:“谢先生,谢谢,我有事儿,先走了。”
“我送你吧。”谢宴洲看着姜吟的背影:“你看上去很着急,现在早高峰,不好打车。”
事情紧急,姜吟没有事件去想很多,直接坐了谢宴洲的车抵达疗养院,匆忙的道谢以后,一路往楼上跑。
母亲是听到了网上那些言论,说她乱搞、甚至说上梁不正下梁歪,有个强j精神病人坐牢的父亲,就有个靠着美色上位的女儿,一家子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原本就精神状态不稳定,一听到这些,气不过,一下发了病。
医生看着姜吟急忙过来,立马开口说:“你母亲现在的情况危急,已经下了病危通知书,要给她做肝脏配型,你做好心理准备——”
这话,就像是一道惊天大雷劈下来,劈得姜吟摇摇欲坠,脑子里嗡嗡的一阵作响。
哥哥失踪,爸爸入狱,是她没有照顾好母亲,甚至给母亲带来痛苦,劫难。
倘若母亲出事儿,她该如何面对父亲和哥哥......
姜吟的脸色惨白,声音都是颤的:“配,不管多少钱,救救我妈妈——”
“好,我这就去安排配型,医院里前段时间送来了一个,是另一个病人的,没有配上,倘若你母亲幸运的话....”
姜吟扶着墙壁,支撑着自己的身子:“好,就算配不上型,也求你们用尽一切办法,给我妈妈争取配型的时间。”
和医生聊完。
姜吟坐在长廊上,单薄柔弱的背脊弯下去,脸埋在了自己的双手掌心,睫毛渐渐被泪水浸湿,那泪水怎么也不肯流下来。
寂静的长廊,头顶的灯光亮白,照着她单薄的身子,把她的影子拖得很长、很落寞。
不多时。
姜吟抬起头,拿出手机给傅云川打电话。
现在,她需要钱。
母亲的命比她的尊严更加重要。
打主号,是被拉黑的状态,打小号,无人接听。
姜吟的心沉入了海底,给傅云川的秘书打电话。
这是刚结婚的时候,傅云川给她的,他说,有急事儿,联系不上他,就联系秘书。
打过去,电话被接通了,她说明来意,找傅云川。
秘书开口:“抱歉小姐,我不知道您从什么地方得知我的号码,请您不要再打电话过来,倘若因为您的占线导致我没接到重要电话,您需要负主要责任。”
秘书的语气,半礼貌、半威胁。
最终电话被挂断。
姜吟望着手机屏幕上自己打出去的十几个电话,有些无措。
也有些讽刺。
心更像是被揪成了碎片,疼痛蔓延了五脏六腑。
她知道傅云川不喜欢自己,不在意自己,可不遇到事儿,她永远不知道自己在傅云川眼里是多么的不重要、多么的微渺。
现在,她清楚了。
做了五年的傅太太,她比不过认识几个月的小三。
徐杳的电话这时候打了进来,骂网上那群人不是个东西,说她已经写了新闻稿抨击那群人。
可姜吟清楚,在巨大的舆论之下,徐杳的新闻稿,就是沧海一粟。
“杳杳,不用费心了。”姜吟的声音沙哑,虚弱。
徐杳一下听出了不对劲的地方:“你怎么了?”
“网上那些傻逼说的话,你不要当回事儿,舆论一段时间就自己过去了。”
姜吟深吸一口气,巨大的情绪压力之下,她觉得自己的小腹开始隐隐作痛。
这不是一个好的预兆。
“杳杳。”姜吟哑着声音开口:“帮我一个忙,找一个收珠宝首饰的买家,我今晚要钱。”
徐杳下意识开口:“要多少?我给你转。”
“你帮不上我。”姜吟开口,解释了自己为什么需要钱,又把自己的结婚戒指发了过去:“你帮我找到买家,急用,低价出。”
“好。”
挂完电话,姜吟深呼一口气。
盯着手中的戒指,讽刺的笑。
结婚五年,傅家的东西,只有这一枚婚戒,属于她。
在原地坐了一会儿,她只觉得越发的难受。
姜吟撑着椅子起身,想去看一看配型的结果如何。
“姜吟姐,你又来看你母亲吗?”
桑禾这时候扶着自己的父亲,说来也巧,上回来看了病,这次父亲突然头痛欲裂,在家差点昏了过去,母亲着急忙慌给她打电话,她班都没上,立马就送父亲过来检查了。
“妈妈,你扶着爸爸去休息吧,我跟她聊一聊。”
桑母扶着桑父离开后。
姜吟现在可没心思和她聊,缓慢的迈着步子走。
桑禾三两步跑步过去扶着她:“姜吟姐,你的脸色看上去很不好,是因为网上的那些舆论吗,还是因为你母亲今天又出事儿了?”
她有些担心姜吟的状况:“你老公真的不管你么?”
“不过也是,姜吟姐这样的家庭状况......换做哪个男人都觉得是累赘。”
姜吟抽回自己的手,漠然的看着桑禾:“我家轮不到你说三道四。”
“姜吟姐...我只是关心你。”桑禾有些无辜的看着她:“你不要生气,我不说了就是。”
姜吟冷沉着脸,小脸一片惨白,无视桑禾的话,一路晃晃悠悠的往前走。
“我扶着你吧。”桑禾跟上去,小心翼翼的:“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滚。”
桑禾愣了愣,眼眶微微的红了红:“姜吟姐,我不是故意的,只是担心你,毕竟我们也算的上是朋友吧。”
她去拉姜吟的手。
“我说滚,听不明白话?”姜吟抽回自己的手。
桑禾不依不饶要帮忙、要求原谅。
医院刚刚拖过的地滑,猛然间桑禾就滑了一下,拉着姜吟双双坠地。
这一下,姜吟觉得自己小腹的锥痛越发的明显。
她痛苦的拧眉,心底慌乱,宝宝,宝宝你也要离开我吗......
女人为母则刚,身为母亲,她本能的要保护孩子,咬着牙,忍着痛爬起来,想要去做检查,做保护措施。
“姜吟!”傅云川这个时候过来,语气冷漠带着怒气叫她。
此刻,姜吟刚爬起来,手颤颤的撑着墙壁。
虚弱的唇瓣颤颤的想开口讲话小腹钻心的刺痛让她提不起一口气开口讲话。
“云川哥哥,我肚子好痛......”桑禾倒在地上,声音颤颤巍巍的,眼泪在眸底,泫泫欲泣,满脸痛苦的神色。
傅云川立马抱起了地上的桑禾,眼神像一把凛冽的利刃,狠狠的盯着她:“倘若禾禾和肚子里的孩子有三长两短——”
男人的话没有继续往下,可威胁的意思已然很明显了。
话落,男人抱着桑禾离开,一边安慰一边着急的往产科去。
姜吟死咬着下唇瓣,提起微弱的气息:“傅云川.....”
“别走....救.....”
“救救你的孩子......”
她没有力气发出声音,大声需要腹部力量,开口说这些话,已经疼的她几乎窒息。
她发出的声音微弱得风轻轻一吹,就散了。
她撑着小腹钻心刺骨的痛,看着男人抱着桑禾离去的背影,看着电梯门缓缓关上……
这一刻,无尽的绝望,啃噬了她的心脏。
一股鲜红的暖流,顺着她的腿根缓缓往下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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