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彧夙夜不懈,奈何身边可用之人有限,实在分身乏术。
他最初只是想凭自己的本事闯出一片天地,后来则是怀着悲悯之心,真真切切为百姓做事。
关闭天眼查,安安重重点头,好人呐!
她扭着身子朝周彧伸出一双小手,露出一个纯真可爱的笑容,嘴里发出“啊啊”的声音。
赵虎还以为大外甥女是在叫自己,忙轻轻抚了抚她的背,柔声道:“安宝乖,舅舅很快就回来了。”
安安伸出一只白生生的小手,按在了他脸上,还没等他咧嘴笑,安安手上发力,走你!舅舅常有,能给能量值的帅大叔可不常有啊!
赵虎只觉一股大力传来,自己的脸被扒拉开了!
然后安安的手继续朝周彧伸去,嘴里不停“啊啊啊”着,来呀,呆子!抱我呀!
秦瑛怕闪了宝贝闺女的腰,赶紧把孩子从背上解下来抱在怀里,轻轻拍抚:“安安乖,那是大老爷。”
她看出来了,所有人都以周彧为主,而他们个个器宇轩昂。
这就说明,此人身份并不像他自己说的“在县衙做事”那样简单。
可是安安才不管那些,只是执着地朝周彧伸手。
多好的一个增加能量的渠道,绝不能交臂失之!
周彧见安安生得白白净净,小脸儿莲瓣儿似的,一双弯眉下圆溜溜的眼睛灵气逼人,小嘴如三春枝头将绽未绽的桃花,可爱极了。
不由自主便朝秦瑛走了几步,抬手想要回应。
安安笑容更大了几分,对,就是这样,来,快来!
秦瑛却立刻抱着她转身,“安安乖,咱回家吃糊糊去。”快步走了。
赵虎也有意无意拦在周彧跟前,“大老爷,我带你们去陈九爷家,他虽不是屯子的里长,但如今咱都听他的。”
周彧略有些尴尬地放下手,跟上了赵虎的脚步。
安安可不明白为什么娘亲不让她去接触那个帅哥。她依依不舍扭着头,徒劳挥舞着一双小手,笑容也没了,垮着一张脸,委屈巴巴蹦出一个字“抱”。
秦瑛脚步一顿,不可思议低头看着安安,她没听错吧?闺女说话了?
眼见得周彧一行人转过一个弯不见了,安安收回手,转头看秦瑛,眼里含了一包泪,显得大眼睛越发水润晶莹。
小嘴儿也撇着,可怜兮兮。
秦瑛的心软得一塌糊涂,低头在她面颊上轻轻贴了贴,柔声安抚:“乖宝儿,回家让姥姥给你编个蚱蜢玩儿好不好?”
见扮可怜无用,安安小嘴儿一嘟,气哼哼闭上眼睛,睡觉!梦里啥都有!
回到家,秦瑛一边煮着糊糊一边和择菜的赵大婶说了刚才的事。
“这都是啥人?”赵大婶心里一咯噔,“他们是不是还要上山?咱山上的粮食还保得住不?”
“我也在想这个呢,”秦瑛皱眉道,“眼瞅都能收了,咋也得想法子绊住他们才行。”
赵大婶长吁短叹。
秦瑛想了一会儿道:“娘,您等会儿去陈九爷家探探情况,虎子未必能想到这一层。
“若是他们能在咱屯里屯外多转几天就好了。
“总共两亩地,咱仨很快就能收拾清。”
赵大婶立刻起身去了。
安安撇撇嘴,轻哼一声,她在那二亩地周围设了个障眼法,除了赵家人,绝对没人能发现!
哼,就不告诉你们!
咦?这是姥姥给编的蚱蜢?还怪好看嘞,跟活的一样,玩会儿先!
安安睡着好一会儿,赵大婶母子才一同回来。
赵大婶脸上的神色轻松了不少,“九叔怕他们是歹人,正在核实他们的身份,咋也得两三天才能确定吧?”
“九爷说了,”赵虎咧嘴笑道,“确定他们身份之前,不许他们在屯子里瞎逛!”
秦瑛放下心来,如今村里人虽不多,但要走访遍,总也要两三天才够吧?之后还要领他们去看耕地,以及水井水塘啥的。
这些大老爷一个个身娇体贵的,想来也不能日日忙碌,这不就给他们腾出来收粮的时间了?
她把这些一说,赵大婶母子都高兴起来。
“我看了,那些人手上都没有咱庄稼人的茧子,可见平日都是不干活的,咱一天能做完的活,说不准他们得两天!”赵虎对这一行人十分看不上。
正说着,院门外有人高声叫道:“家里有人吗?”
正是那个叫章瑾之的人,赵虎到院中不耐烦地问:“啥事?”
“小兄弟,”章瑾之笑呵呵,“感谢你们给带路,我家大爷让给送点谢礼过来。”
赵大婶也出了屋子,并没请人进院,只淡淡拒绝:“不用了,不就是带个路,不值啥。”
“大嫂,”章瑾之抱拳一礼,举起挎在胳膊上的篮子,“这里头是一斤白面,您家有小娃娃……”
赵大婶略有些迟疑,安安这娃可怜,从没吃过白面。
赵虎也是这么想的,眼巴巴望着赵大婶。
秦瑛从里头出来,伸手拉了拉赵大婶,跟章瑾之说:“这位爷,一点小忙,哪值这么多金贵东西?您请拿回去吧。”
又小声和赵大婶说:“娘,咱不贪这些,不过多忍几日,咱安安也有好东西吃了。”
山里的粟收了,能给安安熬香甜的粟米粥。
这旱灾眼瞅到头了,顶多再熬一年,就可以买鸡苗来养,慢慢攒鸡蛋……
赵大婶轻叹一声,干脆利落跟章瑾之说了拒绝的话。
章瑾之不好再说什么,摸摸鼻子回去了。
周彧见他把东西原封不动带回来,不由挑眉。
“大公子,”章瑾之无奈地叹口气,“那户人家有骨气得很,坚决不肯要。”
周彧不由莞尔,摆摆手,“既是如此,那便罢了。”
他们虽然有能证明身份的公函,但陈九叔也很坦率地说了:“外头乱得很,拦路抢劫、打杀人命,都不少见。我没法确定这些东西到底是不是你们的。”
从人都有些不忿之色,周彧却不以为忤,拉着陈九叔说闲话,了解村子里的情况。
陈九叔人老成精,絮絮叨叨跟周彧讲古,并不提这几年屯子里的事。
还暗暗组织了些人手,轮流在他家外头守着,以防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