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楚宁安的回归,安家的那一场风波总算是彻底平息下来,一切事宜皆已尘埃落定。
次日清晨,阳光透过窗户洒进书房,楚宁安悠然自得地坐在书桌旁,手中捧着一本古籍,正津津有味地阅读着。时而,他会抬起头来,目光落在不远处那个肆意娇憨的身影之上。只见茹月正忙碌地整理着昨晚楚宁安交给她的契书,脸上洋溢着难以掩饰的喜悦之情。
楚宁安静静地凝视着她,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扬起来,形成一个温柔的弧度。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此时此刻,他那张俊朗的面庞已然被满满的笑意所占据。
茹月满心欢喜地沉浸在对这些契书的研究之中。她一边仔细地翻阅着契书,一边在心中暗自盘算:“哈哈,我这生意啊,还尚未走出府城一步呢,可瞧瞧这些房屋地契,竟然差不多已经遍布全国各地啦!若是放在前世,那我可不就是个妥妥的富婆嘛!就算只是单纯依靠收租过日子,都能够舒舒服服地当一条‘咸鱼’喽!”想到这里,她不禁心花怒放,笑得合不拢嘴。
茹月美滋滋地继续翻看着契书,时不时还会将其与楚宁安给予她的舆图相对照,以便大致了解一下那些产业所处的地理位置。她坚信,以楚宁安的眼光和能力,其所置办的每一处产业必定都有着独特之处和可观的价值。随着对这些产业的逐步了解,茹月愈发感到兴奋不已,甚至情不自禁地轻声哼唱起来——
“......当此世,输赢都算闲话,来换杯陈年酒天纵我潇洒,风流不曾老,弹铗唱作年华,凭我纵马去过剑底杯中觅生涯;当此世,生死也算闲话,来换场豪醉不负天纵潇洒,风流不曾老,弹铗唱作年华,凭我自由去只做狂人不谓侠。”
那曲调新奇而奔放,仿佛能够冲破云霄;歌词更是无拘无束、洒脱至极,犹如脱缰野马般肆意驰骋。这般独特的旋律和词句,瞬间便将楚宁安的注意力牢牢抓住。只见他目不转睛地凝视着茹月,眼神中流露出一丝迷茫与困惑。
要知道,眼前的茹月不过还是个尚未及笄的小姑娘罢了,她究竟从何处得来如此豪放不羁的气质呢?就在这时,茹月一边哼唱着那动人的小曲儿,心中却渐渐察觉到了一些异样之处。
这么庞大的产业规模,所需的银两数量必定极其惊人!即便霍知府给予了不少便利条件,但这仍然绝非一笔小数目。再加上此前他送给自己的几千两银票,如此巨额的财富又是如何而来的呢?
正当二人各自思忖之际,他们竟不约而同地抬起头望向彼此。几乎同一时间,两人齐声说道:“你这……”话到嘴边,又像是心有灵犀一般同时停住了口。
随后相视一笑,异口同声地道:“你先说吧。”紧接着便是一阵清脆悦耳的笑声响起,先是茹月发出银铃般的“呵呵呵”轻笑,然后楚宁安也跟着爽朗地大笑起来,“哈哈哈”,笑声交织在一起,回荡在空气中,久久不散。
茹月莲步轻移,缓缓地走到了他的面前。她伸出如玉般白皙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按压在了他那形状优美的嘴唇之上。她微微仰起头,如水的眼眸凝视着他那如墨画般俊美的眉眼,心中不禁暗自惊叹:这世间怎会有人生得如此好看?爹娘究竟是如何生出这般模样的人呢?老天爷当真是格外厚待于他!
想到此处,她不由自主地轻轻摇了摇头,努力压下心头那些纷乱的思绪和胡思乱想,朱唇轻启,柔声问道:“买了这么多的产业,想必定然花费了不少钱财吧?你又是从何处得来这笔巨资的呀?”
楚宁安心知肚明,她不过是心生好奇罢了,并非是对自己有所怀疑。况且,他从未想过要瞒着她这件事情。只见他嘴角含笑,温柔地将她圈进怀中,顺势让她安稳地坐在自己坚实有力的大腿之上。他那双满含深情与宠溺的眸子,一眨不眨地注视着她,同时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地指了指自己线条分明的脸颊,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亲亲我,便告诉你答案。
茹月本就是个好奇心极重之人,此刻见他如此举动,倒也并不觉得忸怩作态。她毫不犹豫地凑上前去,依照他所暗示的那样,在他的脸颊上落下轻柔如羽毛般的一吻。
然而,楚宁安又岂能满足于此?他岂会轻易放过这个亲近佳人的大好机会?只见他一只手紧紧地揽住她那纤细柔软的腰肢,另一只手则稳稳地扣住她那修长白皙的脖颈,然后猛地低头,主动而热烈地亲吻上了她那娇艳欲滴的双唇。
一时间,周围仿佛都安静了下来,唯有两人的心跳声和呼吸声交织在一起,奏出一曲暧昧动人的旋律。直到瞧见她那原本白皙如雪的面庞染上了一层醉人的红霞,宛如春日里盛开的桃花一般娇艳动人,楚宁安这才心满意足地松开了她。不过,他并未继续吊着她的胃口,而是直截了当地说道:“这些钱呐,皆是我凭借自身本事赢回来的。”
茹月一向聪明伶俐,但无论如何也未曾料到他竟然会涉足赌局。只见她那双美丽的眼眸瞬间瞪得浑圆,难以置信地凝视着他,那神情仿佛是在注视着一个彻头彻尾的赌徒。
他微微一笑,伸出手轻轻捏住她那挺直而又俏皮的小鼻子,柔声说道:“你呀,想到哪儿去啦?”紧接着,他双手扳住她小巧的脑袋,表情变得严肃起来,郑重其事地解释道:“府城那家规模最大的赌坊可不单单只能玩骰子和牌九哦,那里还能赌棋呢!咱们这几回过来,每次我都会抽空过去瞧瞧。我的棋艺还算不赖,几趟下来,赢得的钱财倒也还过得去。”
听到这里,茹月的脸上满是惊诧之色,嘴巴张得大大的,结结巴巴地问道:“你这叫过得去?光是给我的这些,加上这次买铺子用掉的,起码也得有几万两银子了吧?你赢了这么多钱,到底是怎么平平安安地从赌坊里走出来的啊?难道他们没拿着刀追着砍你吗?”
楚宁安讪笑了下,道,“赌棋不同于其他,它虽也是赌,但更多的是风雅怡情,它分了不同等级,参与赌棋的人要凭借实力一步一步走上去,只有棋艺到了一定高度,再加上手里有足够的赌资才能真正和那些高手对弈,而且凡是到了这一级别的赌坊都会保证客人安全的,当然这个安全也只是在赌场范围内的。”
只见茹月那双水汪汪的桃花眼睁得大大的,眼眸之中满是懵懂与疑惑,她眨巴着眼睛,娇声问道:“居然还有如此风雅的赌场?你难道就不担心去了那里之后,会传出一些对你名声有损的流言蜚语吗?”
男子微微一笑,轻描淡写地回答道:“呵呵,这你可就孤陋寡闻啦!在这个赌棋的场所里,参与者都是不能以真面目示人。正因如此,根本没有人能够知晓你的真实身份,那又何须惧怕名声受损呢?我之所以前往赌棋,目的就是为了赢得钱财。然而,绝大多数人来到这里,却是真心实意地愿意花费巨额财富,只为寻觅一位真正的高手与之对弈。”
听到这番话,茹月不禁皱起眉头,轻轻晃了晃脑袋,似乎对此无法认同,嘴里嘟囔着说道:“独孤求败吗?这些高手还真是有着让人难以捉摸的怪癖啊。”
随后,她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目光直直地盯着男子,追问道:“对了,你究竟是如何得知有这么个地方存在的呀?依我看,你对这座府城应该不算特别熟悉才对吧?”
“这消息啊,是听那康郡王世子说的。”为了解开茹月心头的疑惑,他想都没想,随口便将康郡王世子给出卖了,“要知道,这位世子爷可是个实打实的棋艺高手呢!为了能寻觅到真正的棋坛高手与其一较高下,他简直称得上是不遗余力地四处搜罗。上次偶然间碰到咱们,一番交谈下来倒也颇为投契,于是他无意间把这事儿透露给了我,这不,就让我趁机小赚了一笔。”
“原来如此,看来高手之间的较量确实能够带来丰厚的收益啊。”茹月有气无力地应道,话语里透着一丝沮丧和无奈。她辛辛苦苦、累死累活地忙碌着,到头来却还比不上人家轻轻松松地跑几趟赌坊。想到这儿,原本心中满满的成就感瞬间烟消云散,只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似乎都变得没那么值得了。
“这是怎么啦?怎么突然间就不开心了呢?”楚宁安敏锐地察觉到她情绪的变化,赶忙转换话题试图让气氛重新活跃起来,“方才听到你轻声哼唱的那支曲子,感觉甚是特别,不知叫什么名字呀?”
“真的好听么?”一听这话,她像是被点燃的烟花一般,瞬间又高兴了起来,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那首歌名叫《不谓侠》!以前的时候,我无比羡慕那些能够仗剑走天涯、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江湖侠客们,所以对这首歌也就格外钟情喜爱啦!”
“这样啊,我之前倒是从未听闻过此曲。”楚宁安饶有兴趣地回应道。
“还记得我说过的那个梦吗?”茹月轻轻咬着嘴唇,眼神坚定不曾躲闪,“那个如同经历了一生的梦,真的让我了解了很多我不知道的东西。”
此刻,她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直直地面对着楚宁安,仿佛要将心中所有的想法都通过目光传递给他。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或者就如同庄周梦蝶一样,到底是庄周做梦成了蝴蝶,还是他梦到了蝴蝶?这种感觉真是说不清道不明。但就是在那场梦里,我真的懂得了许多以前从未接触过、甚至想都没想过的知识和道理,就好像这首动听的歌曲所表达的情感一般。”说着,茹月轻轻地哼唱起来,那优美的旋律在空中回荡,宛如一条清澈的溪流,润泽着两人的心。
楚宁安专注地凝视着她的眼睛,从那双明亮的眸子里,他看到了真诚、迷茫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兴奋。他能感觉到,虽然茹月现在还无法清晰地描述出梦中的具体情景,但她并没有故意隐瞒自己的独特经历。想到这里,楚宁安的心底不禁涌起一股更深的依恋之情,他暗自期待着,终有一天,当时机成熟时,她会毫无保留地将这一切都分享给自己。
“我把整首歌唱给你听好不好?”她那灵动的眼眸中忽然闪烁起兴奋的光芒,像是夜空中璀璨的繁星,满脸期待地望向他,仿佛在等待着一个无比珍贵的答案。
“好啊,这首曲子很好听。”他微微一笑,目光温柔而宠溺地落在她身上。对于他来说,此刻只要她能陪在自己身旁,其他的一切似乎都变得不再重要了。无论是喧嚣的世界还是繁杂的琐事,都无法打扰到他们之间这份宁静而美好的氛围。他只想静静地享受与她相处的每一刻,让时间在这一刻定格成永恒。
“衣襟上别好了晚霞,余晖送我牵匹老马,正路过 烟村里人家,恰似当年故里正飞花,醉过风,喝过茶,寻常巷口寻个酒家,在座皆算老友,碗底便是天涯。
天涯远无处不为家,蓬门自我也像广厦,论意气不计多或寡,占三分便敢自称为侠,刀可捉,拳也耍,偶尔闲来问个生杀,没得英雄名讳,掂量些旧事抵酒价。
向江南折过花,对春风与红蜡,多情总似我风流爱天下,人世肯相逢,知己幸有七八,邀我拍坛去醉眼万斗烟霞;
向江北饮过马,对西风与黄沙,无情也似我向剑底斩桃花,人世难相逢,谢青山催白发,慷慨唯霜雪相赠眉边一道疤。
过三巡酒气开月华,浓醉到五更不还家,漫说道无瑕少年事,敢夸玉带宝剑青骢马,眠星子,枕霜花,就茅草也比神仙塌,交游任意南北洒落不计冬夏。
算冬夏豪气未曾罢,再砥砺剑锋出京华,问来人胸襟谁似我,将日月山海一并笑纳,只姓名,不作答,转身向云外寄生涯,不必英雄名讳记两个旧事抵酒价。......”
窗外天光正好,楚宁安听着茹月婉转肆意的歌,心里没来由的一阵满足,时光若是就停留于此,也没什么不好,或者,茹月喜欢仗剑江湖,那么他也愿意陪她做一对江湖侠侣,像她歌里唱得一样,春去江南折花醉春风,秋去江北看大漠黄沙......只要此生有她,无论怎样都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