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向青石板，胡乔陷入沉思，“那尸体怎么搞进去的，难道有鬼？”
    胡乔面色发白，拉着裴敬就往旱厕外走，“快走吧。”
    裴敬虽然无语，但对他明明怕得不行还不忘拽自己离开多了几分好感，这小老头还挺有意思。
    “没有鬼，真有鬼那也是有人装神弄鬼！”说完裴敬也沉默了瞬，谢青宴和谢暖算不算鬼？
    自己一魂一魄离了这里，那自己是不是也算鬼，还是说这一切都是自己猝死前的幻觉。
    还是说是死前灵魂的沉淀，不是有研究表明，人死后灵魂离体是真实的吗。
    死前跟死后身体重量会有变化。那变化的重量就是灵魂的重量。
    也有人濒死时说看到自己灵魂出窍看了些活着的时候没见过的。
    孩子出生后记得前世身份，做过什么事儿，前世地方方言等等。
    那自己这是什么情况？
    裴敬面色顿时煞白，顾桓最先察觉，赶紧过来牵起裴敬的手，眼神关切，声音都小心翼翼，“阿芙，你还好吧？”
    感受到手心的温度，裴敬回神，眼神这才聚焦木呐的看向顾桓，“阿桓？我是真实存在的吗？”
    虽然不明白裴敬突然怎么了，但顾桓意识到她对自己产生了质疑，赶紧安抚，“你是真实的，别多想，有什么事便告诉我，别怕，我在。”
    裴敬神色这才逐渐回暖，惨白的脸色逐渐缓和下来。
    锦春露出担忧的神色，见顾大人在安抚便没有前去，抿着唇面露担忧。
    柴班张大嘴巴，看了眼皇城司众人，除了担忧，没有什么其他情绪，他是不是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对着他们叫“本官”，对着裴敬用“我”他一来就发现了。
    见裴敬神色缓和了些，顾桓这才松了口气，裴敬沉默了片刻，她是该找个人咨询一下，这样下去她怕自己会真的疯了。
    “想起一些事，我现在没事了，晚些我再告诉你。”裴敬呼出一口浊气，扯出一抹笑看向顾桓。
    顾桓再三确认裴敬无事后这才松了一口气，“要不舒服我们便先回客栈。”
    裴敬摇头，“阿桓，我真没事了，回去我再跟你谈。”
    是该找个人跟自己分析一下，目前只有他能信任，不管说完他会不会拿自己当妖怪但她再不找个人分析一下快疯了。
    案子没查完自己先疯了，这是她不能接受的。
    裴敬松了顾桓的手，走向目瞪口呆的柴班和胡乔。
    两人目光不自觉看向裴敬身后的顾大人，迎着警告的目光，俩人赶紧收了表情。
    裴敬缓了缓，“死者衣物厚实，现在是六月初了，他的衣着是三个月前的厚度，你们也应该考虑进去，查案要结合周围环境，死者所遗漏的所有没来的说完的话语。”
    “他留下的衣物，姿态，都是死者生前最后一刻的话。”
    “人死之前都是有话想说的，只不过有些人来的及说，有些人来不及，来不及说的人，就会把这些话都留在身上，这些话有的是用伤痕来说的，有的是用体态来说的，还有些是用自身与他人的关系来说的，仵作就是替他们把这些话都解读出来，再说给世人听的。”
    裴敬看向胡乔，“验尸结果乃是查案之根本，差之毫厘谬以千里，仵作虽位贱不为人喜，但身为仵作，不得不慎重以待，因为我们是冤者最后的申冤人。”
    胡乔面色震撼，他身为仵作确实没几人喜欢，成日衙门与尸体打交道，愿意跟他接触者有限。
    世人忌讳，不是他愿意孤傲，是这行并不受人待见。
    裴仵作那些话也是自己这么些年坚持下来的初点心思，但被她说出来，胡乔热泪盈眶，终于有个懂他们的人。
    以裴敬能力，她是这行业领头羊，这行或许能成为香饽饽也不为过。
    羊胡子老头红着眼，热泪盈眶，点头，“我明白了。”
    柴班有些嫉妒的偷偷看了一眼顾大人。这觉悟，这能力，他们皇城司好会找人才，随便拉出来一个都能是大人物，羡慕了谁他不想说。
    柴班颚首，“下官这就回去查三个月内失踪的人有哪些。”
    “几位大人随我去衙门吧，住在客栈也不甚方便。”邀请回衙门多指导一二岂不是赚了，皇帝身侧红人，知道的肯定多，随便指点一二够他瞎琢磨几年了。
    顾桓淡淡看了一眼柴班，他还担心裴敬方才的异常，回衙门并不方便。
    “不必了，洪想、单明，从怀空，周圆，你们四人协助柴知府一二吧。”
    顾桓默了默，转头看向锦春，“你还要教阿芙习武这热闹就别凑了。”
    锦春别过头，他也没想凑热闹哇，他只是有些担心裴敬而已，方才裴敬神色可不像小事儿。
    那三人跟柴知府几人走了，顾大人带着左右护法回了客栈。
    客栈正热闹巷中，离泸州衙门也不远。
    三人一阵沉默，回了客栈，吃了午膳锦春本想问问裴敬怎么回事，见顾大人形影不离他也不好开口便回了房。
    看样子应该会在此处歇息两日，锦春叹了口气，总觉得裴敬应该心里藏着大事儿，自裴季死后她就虽看着没什么事儿，但不太对劲了，心里跟埋了郁结不散一般。
    这样下去他确实很担心裴敬，守她身边有更好的人，他也不争，好歹算自己徒弟，多少得护着点。
    也教了不少了，拜师礼得找空补上。
    顾桓牵着裴敬入了房，神色担忧，“你到底怎么了？”
    那一会儿脸色太难看，情绪也在崩溃边缘，让他不得不担心。”
    裴敬静静看向顾桓，“我说出来你会不会当我疯魔了。”自己其实跟疯了的边缘没太大区别。
    之前阿父还在，他让自己确信自己是真实的，没什么问题，他不在了，加上这半年乱七八糟的太多，她自己都感觉心绪不稳。
    不是她不想，而是那些个想法直逼脑子，让她不得不想。
    顾桓的手抚上裴敬的眉眼，看向她眼中的惊慌，仿佛是个随时能破碎的瓷娃娃，让他心疼不已。
    她心里到底藏了多少事儿！
    “我永远都在，阿芙别怕。”顾桓自己都没察觉，他的声音格外温柔。
    裴敬点头，决定都告诉他，若无法接受最多退回上下级关系，再不济当自己疯魔了，自己不在皇城司干了就是。
    已经知道凶手是谁，自己再去查就是了，大不了跟锦春师傅学扎实些，毁个容，换个身份都杀了算了。
    反正手上已经染过血，把那些害过她的人全杀了再说，疯就疯吧。
    “你知晓我前二十年都不太清醒吧？”他既然知道自己是裴颂之有问题的嫡女便肯定知晓自己以前痴傻的事儿。
    果不其然，顾桓轻点了一下头，“你及笄时，我其实替我爹出席过。”
    那时候自己皇城司才刚彻底站稳脚，收拾之前名声烂了的皇城司花了两年时间。
    皇城司那时候口碑刚轻微好转，自己狠戾无情的名声也是那时候传出来的。
    也是那时候他们都忘了自己也是文人出身，皇城司成了汴都城最凶狠的恶狼，无人敢招惹。
    “我两岁时被长兄裴妄抱脱手了，头栽地上昏迷过两日，醒来后无恙，但慢慢长大便生了木纳。”
    “我清醒过来的时间你清楚，上次告诉过你。”
    顾桓点头，表示自己知道。
    裴敬看了看他眉眼，继续道，“醒来后我曾去过一趟净慈寺，见了慧日禅师。”
    “不是传闻他能看闻古今吗？他说我就是我，清醒过来是因为我一魂和一灵魄遗失，如今回归本体，这才逐渐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