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人安排出城了吗?”
余清梦点头:“昨晚就安排出城了,我安排他去南方的揽华楼做管事。”
“如果贵妃已经知道三皇子被打,还要召我进宫,试图说动我,那说明……”
“那说明她急了,看来她也知道方启明去见过陛下了。”余砚珩接道。
余清梦嘲讽一笑:“姑母警告过她了,她不敢再召我。”
余砚珩放心点头,又道:“今日上朝,陛下说不日将派人去接太子殿下回京。”
余清梦点头,对这事并不意外。
——
三日后。
揽华楼三楼临街的窗边,余砚珩兄妹三人坐在一起用膳,余砚初猛灌一口茶,看向余砚珩:“三楼不是只有掌柜能上来吗?大哥,你还认识揽华楼的掌柜?揽华楼的掌柜是谁啊?”余砚初凑近余砚珩,一脸好奇。
余砚珩略显嫌弃的将余砚初的脸推回去,淡声道:“不能跟你说。”跟你说容易被你无心透露出去。
余清梦在旁边听见,笑了一声,余砚初看向她,低声跟她抱怨:“泱泱,大哥怎么总有事瞒着我们?”
余清梦笑而不语。
揽华楼外面的街道比刚才吵闹了许多,余清梦跟余砚珩都朝外看去,左右千牛卫在前面开道,太子的马车居中而行,帘子遮的密不透风,外面的人根本看不见里面的人,但这不妨碍京城的百姓看热闹。
住在天子脚下,谁还不知道太子殿下幼时因病离宫,且命不久矣的传言,现在陛下突然将太子接回来,是不是太子快不行了?
余清梦只瞥了一眼就收回目光,转头看向她大哥:“太子回来,宫里会办宫宴吗?”
余砚初在旁边搭话:“当然会了,虽说太子从小不在宫中长大,但毕竟是太子。”
余砚珩淡道:“大概率不会,陛下肯定是不想给太子任何笼络人心的机会的。”
余砚初一愣,余清梦嘲讽一笑:“一个病弱的太子他都防着,那防着我们护国公府也是正常的。”
“妹妹你在说什么?什么防着我们护国公府?”余砚初表情怔愣,一副没反应过来的样子。
余清梦给余砚初夹菜:“二哥你多吃点。”
余砚初眉头微皱,还想再问,余砚珩瞥了他一眼道:“太子殿下回来了,你可能会被调去保护太子殿下。”
余砚初下意识反驳:“不可能,陛下说过他最信任我,怎么会把我调去东宫?”
余砚珩看着他的眼神略微有些嫌弃,他有时候真的想不明白,他这个弟弟到底像谁。
他祖父虽然愚忠,但该有的头脑还是有,他祖母更是聪慧女子,他父母双亲也都生了颗七窍玲珑心,怎么余砚初的脑子完全不会转弯?人家说什么就信什么。
如果真的信任他,他不会还是个巡视宫中的千牛卫,而应该是贴身侍卫。
信任的侍卫不带在身边保护自己,算什么信任?也就是忽悠忽悠眼前的傻子。
现在太子回来了,把一个最不放心却没办法赶走的千牛卫放到最不待见的儿子身旁,这不是个绝妙的主意吗?
余清梦欲言又止,她想跟她二哥分析利害,让他不要对老皇帝有过多期许。
老皇帝真正信任的人是千牛卫现任统领裴海,寒门出身,跟他大哥同年中的武状元,只比他大哥大两岁,现在已经是正三品,还有那几个底层世家出身的贴身侍卫。
千牛卫自古以来大多在高官子弟里选拔,老皇帝不得不接受而已,高官子弟里选出来的,老皇帝可是一个都没敢放在身边。
可这话她就算解释清楚了,他二哥也不一定信,他二哥别的没遗传到,祖父的愚忠他像了个十成十。
最终她还是什么都没说。
今日余砚珩跟余砚初都休沐,余砚初跟几个世家子弟约好去打马球,用完膳他就走了。
余砚珩跟余清梦不想凑热闹,用完膳准备回府。
两人才下到二楼,就听二楼临着楼梯的雅间内有人在大声说话,揽华楼跟明日楼不同,余清梦从建揽华楼之初,就想好了它的定位,私密、清净、隔音性好的酒楼,能边用膳边谈事。
在隔音方面,她是下过功夫的,现在声音能这么清晰的传出来,可见里面的人声音之大。
“太子不过是个病秧子,我听我爹说了,他最多只能再活半年,陛下接他回来,不过是不想落得个苛待嫡子的名声,现在礼部和太常寺已经在准备他薨逝后的丧仪。”
余砚珩眉眼微沉,余清梦则是看了一眼旁边站着的伙计。
伙计接收到她的眼神,微微低头退下了。
余清梦走过去,敲了敲雅间的门。
里面响起道略显嚣张的男声:“谁啊?”
余清梦淡声道:“我。”
“我知道你是谁?”一边不耐烦的回话一边拉开了雅间的门。
待拉开门的人见到余清梦的模样,眼睛亮了几分,脸上缓慢露出一抹略显猥琐的笑:“原来是小美人啊。”
余清梦冷眼看他,并不接他的话,越过他往雅间里面看去,她倒要看看刚才是谁在大放厥词,枉议皇储,他们不怕惹事,她这揽华楼还怕招灾呢。
余清梦一眼就锁定了一个人,随即唇角扯出个嘲讽的笑。
“几位倒是好雅兴,但容我提醒一句,出门在外,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还是要清楚的。”
开门的人脸色立马难看起来,眼神凶狠,语调阴沉:“就凭你也想教训我们?你知不知道小爷是谁?”
余砚珩嗤笑一声,慢悠悠出声:“你是谁?我还真不认识。”
拉开门的人个子不高,余清梦又比寻常女子略高些,他根本没看到余清梦身后不远处还站着个人,此时他挪动脚步循声看去。
余清梦没人认识,但是余砚珩这张脸,在京城世家中,还有谁不认识?
那人脸色比刚才还要难看,张了张嘴,愣是没说出一句话来。
“谁啊?这么嚣张?小爷我倒要见识见识。”一开始那个议论太子的声音由远及近传来。
余清梦皱着眉头往后退了一步,嫌弃这人满身扑面而来的酒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