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刚刚跟着李司长进到了屋子。触发了陈飞的伤感情绪。他记得在这间屋子的沙发后面,他之前曾经挖过一个小小的洞。藏了一些所谓的秘密文件,这不知道这段时间有没有人被发现这个秘密所在,故而在李司长坐到沙发上以后,陈飞便绕到了沙发后边去寻找他那个之前藏着文件的地方。
耳朵里听着李司长和木丁丁他们的对话,身子却已经离开李司长,去了极远的地方,他没想过李师长和木丁丁之间突然说话说僵了,李司长这边站起来身就走。而陈飞因为身体过于矮小,整个人站起来想要再扑到理事长的脚边,蹦到他的鞋子上,却是万分做不到的难题。李司长几个大步走出屋子。却把陈飞扔在了这里。
说实话,身材变小的陈飞一个人留在屋子里。面对自己昔日的那些兄弟朋友,他心中还是有些不安的,虽然对方并不知道他的存在。而跟着李司长去发现他的秘密,是陈飞当时心中的第一个想法。
可他原本就身材过于迷你,只能在李司长周边一步之内,方才有机会能攀住他的裤脚,被他带着行动,一旦离开了一段距离。想要再够上去却是千难万难,就像现在李司长几个跨步直接走出了屋子,而把陈飞留在了屋子里,甚至把门还关上了。他现在别说去跟着李司长,就是想出了这间屋子,都是难上加难。
混蛋,王八蛋,这个畜生!我真想把他给撕碎了,丢去喂狗。
木丁丁暴躁的声音在屋子里响起。
只会在这边用嘴说,你刚才怎么不上去把它给撕碎了。
周康还不忘在一旁煽风点火。
你还说,不都是你拦着我,你要不拦着我,你看我把那个狗杂种给撕碎了。
木丁丁绝不肯吃瘪,马上还嘴送回去。
哼,我敢说,他心里绝对知道老大到底怎么了,人去了哪里?现在居然在这儿跟我们装,装成一副无辜者的样子,还把老大出事故的这份档案给封存了。现在就算是我们想查,也不知道该去哪里下手,这个人。其心之险恶简直,简直,简直是。
木丁丁的文学素养不是很高,想要说出一点高级点的词,比如说狼子野心,狼心狗肺。令人发指。人神共愤。这一类的形容词,可惜一时脑子没转过弯儿,嘴巴里却词穷了,说了好几个简直,说不上下边的话来。
简直什么你倒是说呀。
真是难得,悠悠居然在一边开口打趣他。
金子照旧是不说话。陈飞心里盘算着,如果此时他能看到金子的脸色,可以看出那张冷漠的脸上一定是怒气滔天。气的黑上加黑。
木丁丁就不用说了,斯斯文文的一张小白脸儿,此刻一定红的跟一只煮熟的虾米一般。而且他那头短发估计也都是根根立起来的,没办法,木丁丁这个人就是这样。出了什么事情都会在他面前看出来,心情好坏一直在脸上挂着。即便是和他不熟的人也能看出来,他这个人的心里所想,就是空白的如一张白纸一样,完全都表现在脸上。
至于周康则是完全和木丁丁相反的性格。一张过分英俊帅气的脸上,永远都挂着一副平和亲切的笑容,即便心里清楚,他只是一张假笑用来伪装心里的真实想法。可你还是不得不佩服,一个能把假笑做的如此真的人,其对于面部表情的控制能力有多强。
所以对于李司长的态度,木丁丁的怒发冲冠,和周康的云淡风轻,陈飞心里都不奇怪。让他真正好奇的是悠悠说的这句话。
之前他和悠悠在其他的空间里接触的不多,但是也不少。关于悠悠的性子,他自问是极为清楚的。悠悠这个人有点小高傲,但是算得上是一个坦诚的人。喜欢和讨厌。基本上能让对方感知到。她如果喜欢一个人,就会对对方极其热情,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伸手就帮你办了,不需要你额外开口。但如果要是遇到她讨厌的人,就会摆出一副冷漠的臭脸,你去主动跟她讲话,她也懒得理你,除非必要的应答支持,多一个字她也不会跟你说出来。总体来说这个人算的上是严肃认真。且极为谨慎的一个人。
让陈觉得诧异的是,悠悠居然会语气平和的开起木丁丁的玩笑。不是说她这个人和木丁丁不熟悉,两个人平时都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其实他们两个极为熟悉,相于其他人,木丁丁那种简单直率的性格,更得悠悠的心思。她开木丁丁的玩笑算的上是很正常的一件事,但是那是基于在一个相对轻松的环境下,而此时的环境显然与轻松搭不上边儿。
尤其是这几个人,并没有从李司长嘴里套出任何有用的信息。按照陈飞之前的理解,以惯例而言,大家是不是应该再重新讨论一下案情?可是看到悠悠的语气,神态明显并非如此。难道她还有其他的打算不成?
陈飞心里想着这些,脚步不自觉的在四下里移动。
他原本是藏在沙发与墙壁之间的一个空隙里,用于隐藏身子,因为这间屋子并非和李司长楼上那间屋子那样,漆黑一片。陈飞自己的屋子他心里是特清楚,他是喜欢打着亮堂堂的明亮白炽灯的,而刚刚因为李司长的突然起身,他下意识的想要去追人,整个人就忘了隐藏行迹。
看到李司长从门口走了出去并关上了门,他心里只剩懊悔。然后又听到了几个人争执的语言,一时间失了神,更是忘了躲在角落里,也就是说此时的他,是完全暴露在屋子正中明亮的光线范围之内的,不过是因为其身材过于迷你,暂时不会有人注意到罢了。但这只是正常的情况下,而非正常的情况是——
陈飞站在屋子中央,突然觉得自己头顶的光线发生了改变,这让他不由得觉得奇怪,按理说屋子里边的白炽灯是直直吊在房顶正中间的,怎么可能有光线的改变?可也不过是瞬息之间,他便觉得有一个透明的东西。聚聚集了所有光线,然后呼的一下又把那些光线散开。然后陈飞便悲催的发现,他被扣在了一个透明的玻璃罐子里。
哎,这什么东西?臭虫吗?真是晦气,老大不过几天不在屋子里,居然在他屋子里边开始生臭虫了。还是这么大个儿的诶,这个臭虫可真是个头有点儿太大了。
不用等旁人开口,木丁丁那个碎嘴子,一定是在发现新奇事情之前。第一个开口的人。
被人发现了怎么办?要怎么去解释自己?还是说,他们现在会相信自己就是陈飞吗?或者会把自己当成李司长故意留下来的,一个探听监视器之类的东西。
陈飞心里越发没底,他觉得被这个玻璃罐子罩着的自己,仿佛处在一个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探照灯之下,完完全全暴露在了敌方的目光之中。虽然这个敌方是他昔日的战友。
然后陈飞便看到了一颗硕大的头颅。抵了过来。一团乌黑的毛茸茸的大眼睛。立在了玻璃罐之外,仔细的打量着他,陈飞下意识的想往后躲。可是刚退了两步,便觉得后背抵到了冰凉的玻璃壁上。看来对方拿的这个玻璃瓶子并不大,给自己的活动空间也没有多少富余。
真是的,对于优待战俘这种基本操作都没做好。要是有机会,陈飞决定好好重新培训一下自己这几个手下。
哎,这双眼睛虽然过分的巨大了,但是在陈飞的打量之下,她竟然还有几分光彩夺目。特别是眼角的那一颗痣尤为耀眼。突然陈飞便意识到了,面前这个毛茸茸的黑眼睛的主人就是悠悠。
难道自己是被悠悠发现的踪迹?陈飞的心里越发慌张起来。
哎,我说悠悠,你盯着那个臭虫研究什么?难不成他身上还是香的?
木丁丁不耐烦的语气从头上响起。
给你这个烟灰缸,你把他给砸死,扔出去算了。在那磨蹭什么呢?赶紧过来,我们还得研究着接下来怎么去救老大呢?你盯着一个破虫子看什么看?
木丁丁一向是行动迅速的行动派,嘴上说着话,手里的烟灰缸已经怼到了面前。
即便是隔着玻璃瓶子,陈飞依然看得到那个玻璃制成的烟灰缸,闪烁着七彩的光泽,在眼前一晃一晃的。好像是一个微型小太阳,真是奇了怪了,身体变小了,对光线的敏感度居然增强了。
但此时显然不是细细研究这些事情的时候,依照木丁丁那个莽壮的性子,可能直接把玻璃罐子给拿起来,用烟灰缸使劲儿照自己头上拍一下。他根本就不会细细去追究,自己是否真的和他的老大陈飞长得一模一样。当然。以他那个眼神儿,也看不到自己此刻的面部表情。
所以当务之急,是在他掀开玻璃罐子的一瞬间,立刻便跑。可是往哪个方向跑呢。既能躲开木丁丁的拍击,又可以摆脱这些人的钳制。陈飞四下里又看了一遍。
沙发还是往沙发的角落里跑。内里包地方狭窄,便于自己隐身,而对于他们来讲,做起事来这碍手碍脚的。
陈飞暗暗鼓足力气,就等着玻璃罐子悄悄欠出一条缝,自己便冲出去。
你,让开。金子,你把桌上的那张纸给我拿过来。
可惜悠悠没给木丁丁发挥的余地,一伸手把他整个人给推开了,随即接过金子递过来的一张硬纸板。
只见悠悠手里拿着这张硬纸板贴在地面上,一点一点的往前推。从玻璃瓶底直接推了进去,推到陈飞面前,看着陈飞。
陈飞心下了然,蹦到了纸板上,然后悠悠推了起来。直接把纸板插在了玻璃瓶口和地面之间,并把陈飞完全的固定在了纸板和玻璃瓶之内。
然后悠悠小心翼翼的端着这个纸板,和上边的玻璃瓶,以及里边的陈飞。站起身子来到了桌面之上,把整套装置放在上面。同时向着周康和金子摆摆手,示意大家都围上来。
这是什么东西?新研究出来的暗器吗?
周康一开口就是透露一些不一样的深思熟虑。和陈飞的料想不错。
是不是李司长故意留下来的?用它来监视我们的。?
什么?那个混蛋还留下东西来监视我们,还窃听器,你看我不把它砸碎了,碾成粉直接去撒到他头上。
木丁丁端着那个烟灰缸又走上前来。伸手就要去拔开那个玻璃瓶盖,然后看那样子就知道,他还继续想用手中的烟灰缸将陈飞给打扁。估计这一次,还要用力的拧上两下,他想把这个窃听器变成粉末,并撒到李司长的头上。
木丁丁,把你手上的凶器放下。
悠悠每次连姓带名的一起喊一个人的时候,就表示她生气了,这次也是一样的。还不等木丁丁有所表示,她一把伸手夺过烟灰缸,甩到一旁的沙发上。
你们几个都围过来,谁都不要说话,听我说,也不要有多余的动作,知道没有?不许擅自动手去碰里边的这个,这个,这个。
悠悠连着说了三遍,这个,不知道下边应该用什么一个定位词来称呼。
这个臭虫,知道啦,我们不能弄死他,因为你拿他有用,是不是?
木丁丁又开始插话,听得陈飞心里恨恨的。以后有机会,可得管管他这个臭毛病,让他们这么没有礼貌,真是自己平时教导的不周。
然后悠悠又重新把目光聚焦在玻璃瓶里的陈飞身上。
我把玻璃瓶子拿开,你不许跑,就老老实实的站在这里边,听到没有?
难道是对我自己说的?难道他知道我的身份?还是会有其他的打算?陈飞此时猜不出悠悠的目的。也不清楚她心里的打算。却表现友好的点了点头,可是他也不知道自己此刻的点头行为对方能不能示意。
正在陈飞想继续做一个确切的答复手势的时候,却听到对面的悠悠笑着说。
你要好好配合啊,不然乱跑的话,真的被木丁丁不小心打碎了身子,我就没有办法再把你拼回原样了。
你不是不让我打吗?烟灰缸都被你扔远了,木丁丁在一旁不满的小声嘟囔着。
好了,陈飞,我知道是你。
悠悠一边说着话,一边伸手把它头顶的那个玻璃瓶子掀开了。
她这一句话,却不止让玻璃瓶子里边的陈飞,还有周边站着的三个大男人都惊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