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后,正午。
雁门关上。
郭缊、张懿并肩而立。
下方鲜卑军如潮水般退去。
又守住一波突袭强攻。
城墙上烽烟四起,插满箭矢。
无数士兵忙着搬运阵亡士卒尸骸。
还有大量士卒精神萎靡,靠在城墙上,默默舔舐着伤口。
即使不断征召青壮入伍,此时雁门守军也已不足一万。
而且,昨日已无多少青壮加入。
郭缊远眺前方一望无际的军阵,沉声开口:
“张刺史,鲜卑大军连续猛攻月余,此时下方军阵已有松懈。
趁他们下波攻城溃退之际,突然大开关门,掩杀而出。
还是有一丝机会打敌军个措手不及,只要杀入敌方中军。
对方战马来不及加速。
失去战马之利,便如失去爪牙的老虎,必败无疑!”
话音落下。
张懿如同看傻子般,盯着郭缊。
敌人驱马撤退,想杀入中军,就如天方夜谭。
这得要有多大的冲击力与杀伤力?
而且,就算杀入中军,敌军骑在战马上,居高临下。
就如同大人打小孩一样。
他也只抱有突袭,杀杀敌军锐气,能有万分之一让敌军知难而退的期望。
郭缊倒好,直接幻想着杀退敌军。
他是做梦都不敢这么想啊!
他们只有不到一万步兵。
对方可是十万大军。
还是骑兵!
郭缊被张懿眼神看的发毛,苦笑道:
“我知道这异想天开,但就这样被他们耗死,死得也太憋屈了!”
“郭太守,不等那曹操?”
“此时敌军军阵松懈,千载难逢,而且曹操一阉党遗丑,若他再对我们指手画脚,扰乱军心,那还不如直接从城头跳下去,这样倒还死得痛快些!”
张懿点头:
“善!”
“待敌军下次攻城,便拼一把!”
一个时辰后。
雁门关外十里,山林深处。
陈诺策马立于山坡之巅,远眺雁门关。
身后1300余骑,兵甲齐备,不断练习着马上劈砍。
其中十四骑,跨下白色汗血宝马,身着明光铠,威风凛凛。
陈诺传授的赵子龙练兵之法,乃融合了白马义从和赵云戎马一生经验。
可谓非常精妙。
经过月余时间训练,即使未融合战魂的700名青壮,也已稍稍熟悉了马上作战。
加上陈诺发放的铁甲,以及他们对鲜卑的仇恨,战斗力不可小觑。
见陈诺已在此眺望五日之久。
任红婉、杜夫人策马上前。
任红婉抬头望向陈诺,轻笑道:
“夫君此战过后,或可名扬天下,既已提前加冠,也该有字了,否则定会被别人嘲笑!”
杜夫人心中早已有过想法,直接接过话茬道:
“诺者义也,或约也!”
“不如就叫子义,或者守约?”
陈诺嘴角抽搐。
他还想招揽太史慈呢,叫子义不就撞名了吗?
这不尴尬吗?
还有守约。
他面露追忆,想到曾经在王者峡谷被人喷得狗血淋头的境遇。
当时都想隔着屏幕拿枪崩了他们!
他不禁转身看向杜夫人,摆手笑道:
“就叫守义吧!”
“我毕竟出身寒微,在大汉名望重要,此字一出,以后承诺更为可信!”
“也算为以后招揽人才铺路吧!”
此时还未出现司马懿洛水之誓,道德底线还未崩塌。
誓言在如今看来,是必会遵守的。
人们深信不疑。
故而,司马懿洛水之誓,出尔反尔,才会遗臭万年,为世人不耻。
此言一出。
杜夫人脸上闪过一丝心疼。
在大汉出身寒微,想要出头,真是比登天还难!
任红婉则展颜一笑:
“陈诺,陈守义,也很好听呢~”
陈诺轻笑,再次转头望向雁门关。
此时敌军正陆续从关墙上退下。
突然,雁门关,关门大开,无数士卒汹涌而出。
大战一触即发。
陈诺眼中精光一闪,立刻转身大喝:
“全军集合!”
片刻后。
1300骑兵,一人三骑,列阵在前。
陈诺面色冷峻,目光如炬,环顾众人,声如空谷雷鸣,响彻众人耳畔:
“众将听令,趁敌军与雁门守军交战,我等直取敌军侧翼!
以锥形阵杀入!
我将带头冲锋,与众将领组成锥头,500战魂铁骑紧随其后为锥身,700精骑列阵最后为锥尾!
狭路相逢勇者胜!
陷阵之志,当一往无前,只有无畏冲锋,方可所战披靡!”
言罢,他转身远眺雁门关。
战场上已呐喊声震天。
近万雁门守军,已与敌骑短兵相接。
呜呜~
随着关上号角声响起。
咚咚……咚咚……
战鼓擂动。
雁门守军气势如虹!
敌军措手不及下,正被掩杀着不断后退,策马狂逃!
陈诺心知,这是雁门守军的殊死一搏。
毫无退路可言。
若后退,则敌军顺势反冲,一举杀入雁门关。
进是死,退也是死!
此时的雁门军已无所顾忌。
横的也怕不要命的!
战斗力爆表!
机不可失!
陈诺长枪指天,朗声大喝:
“冲!”
说着,他一马当先自山坡俯冲而下。
锥形阵不似其他阵型,无需刻意摆阵,冲锋时便可自然形成。
此乃强形突击阵法。
但此阵需锥头将领无坚不摧。
两翼坚强有力。
才可不断撕裂突破。
必须勇往直前。
不是杀穿敌军,就是全军覆没。
但陈诺有此自信。
单骑他都敢叱咤纵横,何况身后还有17名武将,及全副武装的1300余骑。
鲜卑大军。
巨大狼头大纛旗下。
金色高台上。
和连居高临下,望着正一路溃退的己方大军,非但没有惊恐,反而仰天大笑。
“死!全都要死!”
“卑贱的汉军,竟敢屠戮我高贵的鲜卑子民,本单于必杀得雁门关内鸡犬不留。”
“将人头都取下,筑成京观!”
他眼神残忍,眼中倒映着己方铁骑踏碎敌军尸体,冲入雁门关的场景。
“魁头,步度根,柯最,指挥大军有序后撤,胆敢后退冲击己方军阵者,直接乱箭射杀!”
和连望向身旁三大头领,拔起腰间金刀,猛的向下一挥。
“遵命!”
三人应声策马而去。
和连嘴角扬起,这种挥斥方裘,指挥若定的感觉,他只在父亲檀石槐身上见过。
如今他也一样。
“哈哈哈,杀入雁门关,横扫并州,冲入司隶,打破洛阳,抓了汉帝,本单于必将超越父亲,成为草原上最伟大的神!”
和连放声大笑。
突然,西面响起震耳欲聋的马蹄声。
轰隆隆……轰隆隆……轰隆隆……
和连笑声一僵,转身望去。
远方地平线处,尘土飞扬。
片刻后,1300余骑现身漫天烟尘中。
战马如龙,铁甲森森!
和连与最前方陈诺那冷漠,不含一丝感情的眼神,在空中不期而遇。
他不由得打了一个哆嗦。
不寒而栗!
这是什么眼神!
他只在草原捕猎的雄鹰眼中见过。
这是将自己当成猎物了啊!
紧接着,和连便感到一丝屈辱,敌军只有千余人,竟狂妄得将自己视为猎物!
真是小牛犊子生仔!
牛逼坏了!
真他妈找死!
他向西面军阵,愤而挥刀,大喝一声:
“阙居,慕容跋!去!率一万铁骑!给劳资狠狠碾碎他们!”